潘成言一脸的褶子，老人斑也长出来了。
他头发花白，坐在轮椅上面，手脚时不时会抽搐两下。他现在的状态，看上去比七八十岁的老人还不如。
整个人暗淡无光，在他的眼睛里面，完全看不到活人的生气。
孟溪没想到再次见到潘成言，他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她不觉得同情，就是觉得潘成言这样很可悲。
她和霍绅一出现，潘成言就朝她看了过来。
“坐下说，坐下再说。”
潘国成招呼两人先坐下，看了潘成言一眼，有些痛心的道：“以前，成言是喝你们有很多矛盾，但是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希望你们能够多多包容，我就不参与你们的谈话了，有什么你们当面说清楚。”
潘成言说了，他见孟溪只要他一个人在场。
所以即使他很好奇潘成言要跟孟溪说什么，潘国成还是出了包厢关上了门。
今天，本来就不是来吃饭的，但是出于礼数，潘国成提前点了不少的冷热菜。
霍绅叫来服务员，拿了一个靠枕给孟溪。
孟溪坐着才觉得舒服了一些，期间潘成言一直注视着她们，嘴巴裂开了，看上去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有点吓人。
孟溪刚开始还没觉得，现在仔细一看，发现潘成言现在的样子，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那一次沈沐兰也梦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潘成言，你约我见面，到底想要说什么？”孟溪开门见山，连动筷子都懒得动，只想早点谈完，早点回家去。
潘成言手指动了动，准确的说是抽搐了两下，“我知道……你……你……们现在在看我的笑话，但……但……但是你们也不要得意……”
“你们得意……得意不了多久的！”
潘成言说话十分费劲儿，断断续续的，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
难怪，潘国成让她们多包容一下了，他这样说话，换做别人没两句就甩手走人了。
孟溪不知道他脑子里面装的些什么，都这副样子了，还不甘心呢？
“潘成言，你跟我们之间的恩怨，其实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你自己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真的，我看到你这副样子，心里也没有高兴或者不高兴，就是觉得你挺可怜的。”
其实，真的说起来，她和霍绅还有潘成言之间的恩怨，并没有到仇深似海的地步，她虽然厌恶潘成言，但是从来没想把他弄成这样。
不过，这也不是她害的，是潘成言自己运气不好，被无目人盯上了。
“呵呵呵……”潘成言冷冷笑了起来，笑声像是从喉咙里面卡出来的，十分诡异。
“我……我可怜……我可怜你们……你们也好不到……”
“你都这样了，能不能捡重点说，我们没时间听你的废话。”孟溪打断了他的话，听潘成言说话实在费劲儿，他声音不大，咬字也不是很清楚，而且还说的全是废话……
潘成言瞪了她一眼，猛的喘息起来，仿佛缺氧了，下一刻就要死掉了一样。
不过，他喘了几口，气又顺了过来，只是有气无力的，看起来状态比之前还差。
“我……我找你来，主要是为了见他。”潘成言抬起手，费力的指了指霍绅。
“你找阿绅做什么？”孟溪十分不解。霍绅倒是预料到了，“你要告诉我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面敲了一下。
孟溪什么都没感觉到，潘成言却像是触了电一样，浑身抖动了两下。
“我想跟你谈谈无目人。”
奇怪的是，潘成言说话突然就正常了起来，只是声音十分沙哑难听。
肯定是霍绅做了什么，孟溪虽然不清楚，但也没有觉得奇怪。
“他？”霍绅并不惊讶，神色里含着丝丝轻蔑，“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没有任何条件？”
他早就猜到，潘 成言找到孟溪，是跟无目人有关，他是因为猜到这一点，所以才答应跟潘成言见面。
不过，潘成言这种人，无事不登三宝店，他不会单纯的只是跟他们谈谈。
潘成言知道霍绅不是普通人，更知道他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早在从前他就应该明白，只是他太自大了，觉得有钱有权势，就能为所欲为。
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被无目人寄生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一开始就不该招惹霍绅。
可是……那时候已经晚了。
潘成言咧着嘴笑了笑，“我这样的人，还能跟你谈什么条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钱也不是权力，而是命……”
他的身体已经垮了，可是他并不甘心，就这样死掉。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