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拿过小酒壶细瞅。这是外国人常用的那种贴身携带的装备,拧开呷了一下,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水。不是天都市那种带咸味的自来水,而是甘咧的山泉水。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杀气,我扭头看着郁郁葱葱的青山,北边天边的一溜云层黑如木炭,我们头顶和南边,烈日如火球高悬,空中鸟在飞翔,似乎什么也没有。不能犹豫,我们必须迅速离开这危险之地,再作他图。
“走路边林内,回青木洞。”我挥了一下手,带头钻进林内。
密林内闷热无风,走不了几步就汗如雨下。不到二公里,却似二万五千里长征。到青木洞矿区边的山岭上时,我们累得一屁股坐下,连话也不想说了。这里离矿区这么近,应该相对安全。
刚歇息了一会准备起身下山,就在此时,东边山崖那边响起人的说话声。我再度大惊,刚才我们从青涧岭一路匆忙西行,并未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啊!
一会顺着山道走来六七个人,都戴着草帽、墨镜,一律着白式老头衫、黑色西裤,胸前都印着马龙?白兰度黑色头像,每人一枝猎枪或一张长弓,或拿在手里,或背在身后。为首者穿着白色T恤,四十出头的样儿,脸上线条硬朗,他的身边走着两条猎犬。他身边的人分明都是他的马仔,有人背着包、水壶,有人枪口上吊着山鸡或野兔。
或许是上山打猎的人,我仔细观察着他们。这应该不是袭击我们的人,因为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带伤。那么救我们的人呢,会是他中的某个人吗?
一群人走到我们东边不远处的崖边一小块平地上,T恤男将猎枪递给身后一个马仔,自己掏出烟,一个马仔迅速给点上。T恤男吸着烟,扭头一一打量了我们一番,尤其是注视了一下我身边的精弩,露齿一笑,友好地点了一下头,突然温言道,“好弩,天都人?也来打猎?”
这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成功人士,身高中等,白净的面色被晒得发红。剪着时髦的分头,金利莱T恤,露易威登腰带,腕表金光闪闪。平易近人,不苟言笑,目光专注敏锐,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只有经历过商场锤炼的人才会有的从容。
张华山也抱以微笑,“我们是天都人,进山看看,想做点小生意,顺带着打猎玩儿。老板您忙,我们在这歇歇脚。”
“联产承包经营,人能吃饱饭了,这山里小动物慢慢就多了。但现在也就山鸡和兔子,要是有大动物就好了。”T恤男说着,又友好地颔首,然后扭头眺望着崖下的矿区。但我分明看出,那目光中似乎有太多太多的东西。
那些马仔们却要倨傲多了,昂首挺胸没人理会我们。刚才在崖那边山坳内打猎的,应该就是他们。这些人没有杀气,我有一种预感,袭击我们的人,与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