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哟李三石,大过年哪,这水泥地滋味如何?”
皮鞋铁掌敲击地面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阴阳怪气。
我努力睁开眼,原来果真是汪小飞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进来,嘴里叼着烟正居高临下睨视着我。
通常条子混了社会,即便是混成了社会大哥,那气质依然很条子。就比如路金锁,高高在上,不怒自威,那气质是装不来的。
可汪小飞还顶着个刑警队长的头衔,却出息得与一般流氓混混没啥两样。此刻他竟然象猎人终于捉住曾经伤害过他的动物,幸灾乐祸,眼里充满仇恨和杀气!
铁门敞开了,小窗子顿时呜呜嘶鸣。针尖大的洞牛头大的风,何况这小窗有小脸盆大,那风便如刀一般,裹着雪花,席卷黑屋。
身体早已冻僵、麻木,我已经不能动弹。
既然落到这畜牲手里,下场明摆着,我不抱幻想,心里反而踏实了。干脆懒得理会,听凭发落。
见我神情木然,眉毛上结着霜,没回答他的话。汪小飞抬起右腿,用棉皮鞋的硬底拨拉几下我的脑袋,突然脚下用力踩着我的嘴巴,我只能被动地张开嘴。好在他马上又蹲下高大的身躯,那双鹰目直视着我的眼睛。
不,这孙子其实一点不高大。是我们俩位置的反差,给他增分不少。
“李三石,你的天都公司和八木,‘澎!’玩完了。呵呵,养你的小寡妇李珉插翅难逃。当个小鸭不安分,听说你收拾田昊很到位啊。呵呵,今天是正餐,尝尝我汪某人的手艺吧……”
汪小飞站起身,潇洒地挥一下右手,气度万千地道。
两个年轻警察从他身后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来,将我从水泥地面拖起,捆上双手,再度吊到屋顶第二根横铁梁上。
汪小飞眼里带着兴奋睨视着我,“李三石,听说你是天都港精灵哪。人有天生不怕冷的嘞?我和老焦打了赌,赌注是一辆新的幸福125。如果你能熬过去不感冒,老子愿赌服输!”
他刚说完,两个警察提着两个塑料桶走进来,我顿时魂飞魄散。
“哗啦——”
“哗啦——”
就在我的惊恐中,两桶水举着兜头浇下,我顿时成了一个落汤鸡。
“啊……呜呜……”
我象濒死的动物一般哀鸣!
冰冷的自来水从脖子灌入,浸透毛衣毛裤和内衣,顺着肚皮流下。彻骨寒冷如针刺一般,我浑身剧烈哆嗦,牙齿打颤,嘴里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汪小飞叼着烟,脸上带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然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带着警察们鱼贯走出黑屋,大铁门随即隆隆关上。
黑屋内留下我吊梁上瑟瑟发抖,地面的水很快结成冰,我的身体一直在剧烈哆嗦着,嗓子眼里喔喔颤呜,不受控制。
只一会儿功夫,身上的皮夹克与毛衣毛裤、球衣球裤就冻成冰棍,硬如铁甲,紧贴在身上,象置身寒冷的冰窖中,无处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