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手吧,利索点!”
断头饭吃完,我平静地点上烟,平静待死。
丘社会没有说话,他贪婪地舔舔手上的油。灯光很暗,他胡乱将酒瓶、鸡骨头收拾了一下用报纸裹着扔到墙角,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
最后时刻来了,我闭目吸着烟,在等着他割我的脑袋。
此时他可以轻松地完成那个神秘的“老板”或庄西毒交给他的“使命”,我已弱不禁风,身无缚鸡之力,我从不做徒劳的反抗。
但室内静谧,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蚊子在嗡嗡飞,伴着滋滋地吸烟声。空气中烟雾缭绕,弥漫着呛人的劣质烟草味儿。
丘社会竟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削好后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石头啊,老哥对不住你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哥这二个月得罪了,不知老弟还能不能原谅我老丘一回?”
见我没动苹果,他点上烟,慢慢抬起头,却突然抱拳说道。
“原谅?呵呵,敢问丘队受谁之托?我又怎么才算原谅你?”
这个丑陋的男人下手前在求心灵安慰呢,我冷笑着聊以应付道。
丘社会又点上一支烟,“石头,老哥后悔上了人家的贼船了。唉,你马上就要出去了,就在今晚来重教室前,我已经签发了报告,申请将你的劳教期缩短九个月。”
“丘队谢谢了,你的送行礼别具一格啊。”都这时候了还玩猫耍老鼠游戏,这让我很不屑。
“你错了石头,请你相信我!”丘社会高声嚎叫一声,道,“该到另一个世界的不是你,而是我老丘啊!”
他的嚎叫似哀鸣一般,绝望、悲伤,不象是演戏。真的发生了啥事?他嚎叫毕神态委糜,眼里忽然噙上了泪,男人的泪。
“石头,老哥我有罪啊,求你出去后放过我的家人……但有来生,大哥我宁可做个农民在家里修一辈子地球,也决不再穿这身狗皮干伤天害理的事儿!”
这牲口的话信息量太丰富,也很滑稽,让我感觉云里雾里的。我为阶下囚,他是堂堂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却分明在哀求我,如果是玩笑开得也太不同寻常了。
这让我心里硌顿一下,隐隐有绝处逢生的感觉,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错了丘所,你身上的警服不是狗皮,它是神圣的,它一点没有错。真要有错,那也是你这个穿警服的人变了。”
我想起在天池湾边牺牲的公安部高级侦查员,在龙湾边小河村被“小鬼”放尽血残杀的省厅侦察员,但我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因为那会亵渎了英雄的英名,为了一点可怜的狗粮,便出卖灵魂,丘某人不配听这个神圣的故事!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这或许真的不是我李三石的断头饭,难道真的是这个王八蛋的末日口粮?只是这怎么可能哪?!
“你说得对啊……呜呜,警服有啥错啊,是我这个警察变质了……唉,现在老子真想上战场啊,抱着炸*药*包去炸碉堡,总算死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