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门走进厨屋,一个小动物从窗台上飕地窜了出去。我汗毛倒竖,脊背哆嗦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那应该是一只野猫,我努力平静了一下,关上门,拧开小手电检查了一遍房间。
厨房地面有烟头,显然有人来过。空中吊着一小团一小团黑色的毛絮,一个灶台,一口水缸,一张带柜子的木案台,一张小桌子和几把小板凳,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墙面都贴着白色的挂历纸,上面爬满灰尘或蛛网,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未看到许雁说过的小乌龟们!
将挂历纸轻轻都揭下来,抹过白灰的墙面很粗糙,但仔细检查,绝没有铅笔或硬笔画过的痕迹。倒是地面的灰尘上,有大量动物的蹄印。既有猫的蹄印,还有比一般狗蹄印要大不少的动物蹄印。老人都说房子不能空着,此话果真不假。许雁的家常年不住人,已经成了动物们的乐园,黑暗中阴森森的。
我心里隐隐感到焦急,难道是许雁忘了,还是当时时间紧急没有时间画?
想一想,这决不可能!
我太了解这头小奶牛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师父李省心不着边际,当年的省心小店其实就是以师母许雁为主经营的。一个能开铁工店的小妇人,如何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她应该知道,如果她不留下线索,泰东省这么大,我李三石和她再心有灵犀,想找到她们也如大海捞针,根本就不可能!
或许她是觉得厨房不安全,那么正屋更显眼也就不可能,唯有地窖。记得当年许雁曾跟我说过,说建房时曾精心建了地窖,那地窖的门在影壁后,很隐蔽,象地下室一般。她还叮嘱,如果到厨房找不到啥,就看看地窖。现在我判断,她或许会在秘密的地窖内留下线索。
于是我走出厨屋,在黑暗中走到院内的影壁后。这里长满茂密的碎竹,下面是胸口高的蒿草、灌木。分开竹丛,便能发现竹丛和蒿草中间是方形的空心,里面落满枯叶。手脚并用扒去枯叶,便现出一个刷了绿漆的方形铁板。
费力地掀起铁板,一股淋渌渌、阴森森、带着泥土霉星味的冷气扑面而来,下面果然是地窖入口。我赶紧闪避开,等浊气挥发差不多了,便躬着腰顺着蒙着尘土的台阶走下去。
地窖很深,空中挂满白絮或蛛网,阴森森的。走到最底下,里面空间竟然有一间房子大,用水泥抹了墙面,真的如地下室一般。北墙边是一个三层木架子,架子上和地面堆着坛坛坛罐罐,上面都蒙满灰尘。
地窖内的地面蒙着一层厚厚的潮湿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霉味、腥味和苦涩纠集在一起的奇怪气味。走动中脚下地面分明传出“瓜嚓”“瓜嚓”的轻响,象踩在一层花生壳上。这令人窒息的气味,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通过昏黄的小手电光,我看见墙边的小方桌上有一盏罩灯,里面甚至还有半瓶油。灯罩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桌面上也布满密密麻麻的蛹壳,顶上木板上吊着茂密的蛛网,象飘飞的棉絮,一团又一团,十分恐怖。
我努力壮着胆,擦掉灯罩上的灰尘,点上罩灯。就在灯光亮起的这一瞬间,我控制不住“啊”地失声尖叫,头皮阵阵发麻,脑袋如炸裂般空白一片,煞时魂飞魄散!
因为地窖房顶有两根大的横梁,其中一个梁头上,分明悬着一个恐怖的绳套,黑乎乎的,那上面还挂着蛛网。而它的下方地面上分明是一堆骸骨,一具骷髅头滚落歪斜在旁边,空洞的双目似乎直盯着我。一条有手腕粗的黄色、棕色相间的大蛇,正盘踞在骷髅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