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爷孙间的说话风格。当年两个老土匪与赵小亦惊天动地的床事从不背着我们,自然也就一直是我调侃他们的话题。
今年雨水好,春花生郁郁葱葱长得很精神,有的已经开出小黄花了。扛着锄头走进花生地,身上瞬间就被热浪包围,顿时汗湿衣襟。没薅完的地只有一分来地,我扯过带着小亦婶汗香味的毛巾抹去额头的汗,三下五除二薅到地头。
恰好镇兽医站刘站长骑着车子顺着田坎小道叮叮当当地过来,见我在锄草,便骗腿下车,站在路边槐荫下,摘下草帽扇着风叫道,“喂石头,真是你回来啦?”
“回来了回来了刘站,大中午头你这是?”我走到垅上与他握手,拖过毛巾揩着脖子上的汗,问道。
刘站长递给我一支红锡包,自己也点上一支,斜翘在嘴上道,“嗨,兰开明家老母猪发痧,我去扎了一针青霉素。对了石头,听说你要打官司要回酒厂?”
我点点头道,“这不我出来了么,酒厂我要讨回自己经营。”
刘站长道,“石头你进去这三年,镇上可没少投钱,要我说想讨回怕不容易啊。镇里正在找你呢,上午在孤山有人看到你了。我来西留侯前,陈镇长跟我说,见到你让你下午有时间去找找她。”
我这才明白,上午我在美猴王门前耽搁那一点功夫,是被镇里人瞅到了。刘站长不是“巧”遇,他分明是专门来替镇长传信的。镇长传召,我不敢不去。于是我道,“中午一块哈一杯?饭后我和你一起去。”
刘站长说,“不了不了,东山北村于寡妇家母猪也闹病。寡妇家的事得热心点哪,哈哈哈,得去扎一针,等有时间吧,咱再约。”
就在这时,张华山老婆宁小鱼骑着自行车过来,龙头上的篮子里还有两条鱼,下车与刘站和我打了招呼。她让我和刘站院里凉棚下说话喝茶,刘站色迷迷地睃了一眼她的臀部,嘴里说今天喝于寡妇家的茶,华山也真舍得啊,你这壶哪天再专门请我吧,大哥得紧着遛来。宁小鱼很泼辣,她骂道看你那脏样,整天跟母猪、寡妇打交道,还想惦记我,你做大头梦吧。
两人说了几句浑话斗斗嘴,宁小鱼便去了小院。我与刘站又站着聊了一会,他戴上大草帽,就匆匆忙忙地赶着去东山北村去了。
兽医站走村串户给牲口看病,也真是不容易。但望着他汗湿的背影,我知道他上于寡妇家是假,他是刻意回避与我一起去镇上。几年前于冰当酒厂厂长时,镇上和七站八所的领导过年过节于冰可没少打点,现在我李三石要和镇上打官司了,他们怕惹上是非自然远远避开。
“石头,刚才是刘青山吧?”张玉山叼着烟用手中巴蕉扇遮着日头,脚上趿拉着布鞋走过来问道。我点点头,他又问,“替陈镇长传话的?”
我们一起进院,没等我回答,他又自己道,“屁大的事,小镇长象趴她妈怀里奶没吃饱似的,还闹起真了呢。”
又问了找到三个娃的情况,我一一相告。到院里冲了个凉,换上赵小亦给我找出的干净T恤和大裤衩换上,人顿时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