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出我在想啥,神情顿时黯淡下来,小声道,“石头,你不了解你爸,他只是命不好遇着歹人了。当年他是大港区机关最有前途的年轻干部,二十三岁就当上副科长。运*动中被人陷害下放劳动,一生全毁了……”
“是谁?”我努力不让泪流下,咬牙问。
妈妈眸中带着泪光,摇了摇头道,“孩子,父辈的事你们不准管。继承仇恨,你的生活会一片黑暗。与小风的事也一样,能绕过去就绕过去,避小人不算无能,退一步海阔天高。我大儿子将来要当大老板,你爸爸地下有知,一定感到欣慰!”
虽然是安慰我、鼓励我,但这话题到底太过沉重。她是从课堂上直接赶过来的,突然便变得一点食欲没有,陷入往事的她就这么怔怔地坐着。
过去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老李家过得惨淡,想真正忘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稍倾她叹息一声,拢了一下头发,递一条肉串给我,鼻音很重地提醒我道,“烧烤这东西不能天天吃,你们都要注意,吃多了会影响健康的。”
我说我知道,我们平时都很注意。我又告诉她李浩的父母都得了的胃癌或食道癌,就是因为开了一辈子烧烤店。她又告诉我来意,“这几天我一直想来看看你,徐炳青那丫头那么恶毒泼脏水,委屈你和李珉了孩子,妈真担心你挺不住……”
小时候我缺少母爱,现在妈妈总觉得亏欠我。儿子受了委屈,她心疼伤心,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原来是怕我灰心丧气专门赶过来鼓励我的。
“妈这是舆论战。”我到脸架边淘了一下毛巾递给她,道,“这也不是徐炳青的个人行为,这是ZS集团一次重大行动。呵呵,西毒也太小看我了,以为一篇专访就能打倒你儿子,笑话。再说有妈妈支持我,儿子信心爆棚,百毒不侵!”
“还有心思贫,我和老陈都担心死了。”妈妈愣了一下,她没听明白,扭头看着我,“咦,啥战?”
“舆论战!就是打官司前,双方总是要造舆论的。这就象两个人打架,开打之前总是要高声叫骂一阵,以壮声威。”我给妈妈倒了一杯啤酒,信誓旦旦地道,“我有应对之策,已经在采取措施,您放心,官司我们该咋打还咋打,最多半年,到过年的时候吧,准把他们弄臭!”
“看着电视里把你埋汰成那样,妈妈真难受,一晚上没睡着。咯咯,看来老娘是又白操心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黏妈妈,说明你心胸够大。大儿子,没人能打败你,妈妈真为你高兴!”妈妈用毛巾优雅地拭拭眼角,破涕为笑。
我看着她,无奈地问,“是不是邻居又说闲话了?”
妈妈却又开始秀气地吃起来了,还让我也吃,忙里偷闲道,“管他们呐,一天到晚张家长李家短,除了这个还有啥事干?”又认真地道,“石头,你也得得重视引导社会舆论。咱没有他们那么有钱,但你可以让西留侯、高家坳的党员、村民,酒厂的工人写信、打热线电话,他们发声有说服力!”
我点点头,道,“妈你放心,我们当然要反击,而且会很严厉。不过妈你这主意厉害,我咋没想到呢,我马上就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