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亮的霓虹瞬间退去。
世间如无物般黑暗。
然后，陡然有一道光打了下来，从未知的高空照进世间。于是，眼前便有了亮光。
世间因为有了光，而后看到生命的轨迹。
于是这一处虚无的黑暗在光照下如同被按下了什么机关一般，快速的复现出一栋栋楼房，街道，而后有人影斑驳，最后清晰入眼。
程语淡然的看着眼前有如真实的场景，却没有任何参与感。他像一个看客，游离于场景之外，淡然的如同看过无数遍一般。
时间，五月十一日下午六点三十四分。
繁华的步行街一如往常般人流涌动。
街角的路灯是城市主干路特有的橘黄色，比之步行街的灯光晦暗，却温暖。
在临近步行街街口十米远的距离，有一栋四层楼高的建筑，因为首层和二层都有6m高的诡异层高，整栋建筑高达二十米。
建筑上面高挂着记忆会场的广告牌。整个招牌有一点五米高，五米长，上面有闪烁的霓虹。为了支撑住这么高的牌子，后面是横竖斜三角形状固定的钢筋，横着九根，竖着和斜着的共二十四根，在加上1.2mm，长高为5x1.5m的不锈钢钢板，这块招牌的整体重量有可能在70-80kg……
等等！
整个画面都瞬间定格，不会因为程语的思维跳转而产生变化。
为什么招牌这么重？
程语看了下招牌，确实是不锈钢钢板，四个字确实是一起装裱放到楼顶的。看成色，似乎是新的，难不成是刚换的？
程语瞬间跳出场景，在小警察去取那个绿色羽毛的当口，对着梁铉道：“查一下这家店，问问招牌是不是近期换过，因为什么原因换的，找的谁换的。”
“不是精灵作案吗？”梁铉其实已经接受了凶手利用精灵作案的信息，毕竟如果是正常犯案，很多地方是解释不通的。更何况，姑洗也不是第一次犯案了，从之前的案例也可以分析出，对方的作案手法，应该依靠的是精灵。
“一般家放在楼顶的店名什么的，都是单字放的，这家却将四个字连在一起，这样的重量，对于固定和装修都太过麻烦，除非是特意要求的，不然很难。”程语随口说道。
“你还懂装修啊？”
程语看了一眼正在艰难想办法去够羽毛的小警官，一脸无语，早知道这么费力，他刚才就让拉鲁拉丝来了。可问题是精灵没轻没重的，可能破坏证物，他现在是嫌疑犯，真的不好自己说这个。
听到梁大警官的疑问，程语表示不想回话。
这是懂不懂装修的事情吗？
“略懂，略懂。”程语如是回道，完全是为了照顾梁警官的面子。
“按照你的这个意思往下推的话，也就是说，这是蓄谋已久的。可问题是，之前你不说是精灵预测未来预测到的吗？”
果然，不管多么职业的警官，在不擅长的领域内总会陷入短暂的失智状态。
程语没空嘲笑他，因为没有嘲笑的价值。
“预测未来看到的永远是片段，而且是可变动的。所以精灵本身这个技能是只能预测极短时间内将要发生的事情，因为这个时间点轻易不会被更改。可从现状分析，零的执法人可能好几天前就预测到那几个保镖会在今天来步行街，并且经过那里。在这么长的时间线里，知道结果的人因为这个信息所做的任意一件小事情，都可能会更改结果，影响这个结果的原理是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三脸茫然。
好吧，有些规律大家可能都懂，但因为世界不同，不会都总结出来而已。
蝴蝶效应对于他们来说，是超纲了。
“这都是些没有用的知识点，你们只需要知道，未来一旦因为某种方式而被人知晓后，那就有可能造成改变。这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没开箱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它是生是死。可一旦有一个人用某种方式知道了里面猫的状态，他就有可能想办法去操控结果……好吧，这个比喻不恰当，当我没说。”
本来还想继续装的，结果程语自己过滤了一遍自己举得例子，发现不严谨。算了，为了避免碰到杠精，这个例子撤回吧。
梁铉：……
孟湘君：……
谭语娴：……
“等等！”谭语娴突然出声。
程语转过头示意对方发表意见，但内心是拒绝的，他怕对方问一句薛定谔的猫是什么，那样的话，他难不成继续蒙混过关了？太羞耻了！
“你是说，假如一个人知道未来的发展状况，就算她什么也不做，也会因此改变这个世界的未来？”谭语娴一脸认真的询问道。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说。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会试图去知道。可真的知道结果时，他们反而会想着改变。”程语整理下思路，发现又说了一段废话。“总体来说，知道未来的人，他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好的他想让其变得更好，也许是更坏。坏的，总想挽救。可问题是，当他做出任何一种行为后，都有可能引发一连串的事件，导致最终结果的改变，哪怕，这并非他一开始的想法。”
“这么玄乎，你胡编的吧？”孟湘君没忍住，问道。
“可是很有道理！”谭语娴一脸沉思，顺口回应了孟湘君的话。
“……”孟湘君这姑娘，性格确实有点直爽……
“不是，话题跑偏了吧。”程语抽动一下嘴角，话题怎么莫名其妙就转到这里来了。
那边梁铉点头道：“所以，你觉得这么久的时间，对方害怕产生变故，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没错！”不愧是队长，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之前对方出现在现场，可能就是害怕出现变故。预知未来这种事情如果无法改变，那么它的存在也将变得毫无意义。所以，知晓事情本质的零的执法人，也定然害怕出现细微的变故而影响了结果。因此，他出现在现场，时刻关注着三人的动向。”
“我刚才在脑海中重构了一下场景，觉得这广告牌的重量有点匪夷所思，猜测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梁警官如果不嫌麻烦，找人问一下，或许也能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不是吗？就算没有收获，也就白忙一场而已。”
“有道理，在刑侦这一方面，你似乎很有天赋，不如，也来我们专案组如何？”梁铉如是道。
……
过了！
不至于！
专案组，一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地方，我才不去。
片刻间，程语心中百转千回，然后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