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商主真是好计较,好,一月之内铜钱,粮草均可,我卖你的绸缎,商主吃不下,大可分包下去,我只管供货收钱,其他事情,安海行自己酌情就行。”
司马九轻轻一笑,点头应允道。
“此事自然需要康商主的商行相助了,本来曹商主的商行,也是这张掖城中有数的商行,侍郎看此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安海见他应允,眼睛一亮,开口问道。
“我初来河西,若是做什么事情都有人像曹掌柜如此,只怕不但这张掖城中的百姓小视于我,就是直荡军的兵卒,也不会听令于我了,安掌柜,你们粟特人有粟特人的规矩,帝国也有帝国的章法,明日我便让杨刺史对此事裁定,想来曹掌柜要在刑狱中过几年了。”
黄门侍郎眯着眼睛,一口顶回了安海的话,示意对曹利郎,自己绝不会容情。
“司马侍郎如此说法,安海明白了,麻烦侍郎转告杨刺史,明日城内利郎行恐怕会有些异动,我们粟特人的事情,自己便能解决清楚,还请杨刺史和侍郎军马不要干预。”
粟特老者说话淡淡的,少年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杀气,他心中暗叹,商行和朝廷一般,众人都像野兽一般的窥测着同僚的弱点,曹利郎掌控的商行颓败眼见不可挽回,粟特商人心性,看来安海是要在里面分一杯羹了。
司马九扫了老者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正要离去,又被安海叫住了。
“此事还有最后一个关节,需要打通,否则一切还是虚妄,现在看来此事只有侍郎能够做到,听说前几日侍郎在甘州斩杀了鸠摩什,却不知道司马大人有没有听过佛盗?”
“佛盗?“少年眼睛一眯。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第二日粟特人在张掖聚居的区域,果然狼烟四起,城中各处,都有利郎行的铺面,行商保镖被人攻击,杨仁恭事先得到了消息,命令郡兵封锁了粟特人聚居区的通道,任由安海做为。
利郎行的变故,在张掖城持续了不下十日,粟特商行的铺面,资产,人手全部被粟特人自己侵吞,曹利郎的家眷,拿了一大笔银子,离开了张掖,曹利郎被杨仁恭拘禁,关在张掖城的刑狱中,也不提审,慢慢的,城中人就忘记了这个人,这个商行的存在了。
此时司马侍郎却已经不在城中了,距离张掖城西大约八十里的地方,一辆马车在道路上疾驰,驾车的青年男子容貌俊美的让人惊异,一顶粟特人的皮帽戴在头上,他一边驾车,一边口中念诵着什么。
马车内,一名绝美的突厥女子服饰的女子,金色的头发挽了个发髻,正在拉着一个孩子的手,轻声的念叨着什么,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嘴里大声念着粟特语的单字,女子和驾车的少年一起跟着他念诵,就好像小孩子反而是两个大人的老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