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莎那日没在我的营中,我让他另去别处办事了,大狼主,我对突厥狼军,对你一向是尊敬有加的啊,你就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暗算金狼神的子民。”
麴曲极力解释,他偷偷看了博尔雅一眼,自己的亲信那日去了何处,他自然知晓,卡莎之死,肯定和那个坐中旁若无人吃肉的将军脱不了关系,只是事情重大,他要当众说出,不但暴露了自己的阴微心性,和博尔雅一脉,高昌国中力主对突厥强硬的一脉,都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高昌国王王弟端起手中酒杯,放在口边,一仰脖子,就把杯中葡萄酿喝下,喝完以后目视执失拖拖,按照高昌规矩,假如突厥统领也随他喝酒,就算两人之间的隔阂说开了,假如不喝,则是统领还是耿耿于怀。
执失拖拖虽然现在心中九成相信了自己遇袭,是北边狼帐对头所为,但他有意压制高昌王族,冷冷的扫视了麴曲一眼,又哪里肯饮酒。
“拖拖,雨晴不过几日就要入你的牙帐,盘发做突厥的女人了,今日之事,难道你还在猜疑我们吗?”
坐上的高昌国王,忍不住开口道,执失拖拖见国王说话,这才端起桌上的酒杯,随意在唇边抿了一口,执失德明和一众突厥甲士见他如此敷衍,都哈哈大笑起来,桌上的高昌人各个面色通红,只有麴曲见他肯喝酒,惨白的脸庞才恢复了一丝颜色。
“岳丈,昨日我已经派人前去梵刹寺,请雨晴公主去我的牙帐居住了,我听德明说,近日城中多了不少外人,想来我和公主婚期已近,定有人想借机捣乱生事,到了迎亲那日,你们高昌王家也不必麻烦了,直接去我的牙帐喝酒就行,我们突厥人订了亲,就是夫妻,也不讲那么多的规矩。”
突厥统领说完这些,自己哈哈大笑起来,高昌王族,本来都是汉朝在此地的遗民大族,他们怀念故土,最重礼仪,家中女儿未婚就去男性家居住,一般高昌人都绝不肯接受,执失拖拖说的此人,还是高昌国主的女儿,此举是对所有高昌人的侮辱。
听见突厥统领如此跋扈,麴义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他贵为一国之主,今天在自己的王公被人折辱,国王双掌死死扣在面前小几的下沿,口中粗气呼呼直喘,心中权衡再三,这桌子却始终不敢掀起来。
“哈哈,突厥之人,宛若禽兽,我闻突厥风俗,父死可以娶母,兄死可以纳嫂,本来以为只是笑谈,没想到今日在高昌,倒是长了眼界。”
高昌王宫的大殿中,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执失拖拖见有人如此侮辱突厥一族,额头上的青筋,一下凸显了出来,他紧咬牙关,目视口出狂言之人,那个开始不肯向他行礼的英俊少年,满脸的鄙夷,目光在在座突厥人的面上扫来扫去,仿佛真把他们看成了禽兽一般。
“大胆狂徒,居然在此侮辱我族,难道想一门老小,都受四马分尸之刑罚吗?”执失德明见首领暴怒,对着俊美少年大声斥责道。
少年自然就是随着博尔雅来此的司马九了,麴义和麴曲都以为他不过是隋国的贵胄,和博尔雅有旧识,今日来此,算是隋国贵客的身份,刚才他不对执失拖拖行礼,麴曲已经心中不爽了,现在看他公然挑衅执失拖拖,王弟更是一下暴跳如雷。
自来谄媚强者之人,最喜欢欺负弱者,在麴曲看来,司马九就是典型的弱者,少年在隋朝再有权势,也是千里之外,此地突厥人才是真正至尊。
“你,居然侮辱我王的贵客,你给我站起来,去执失统领那里跪拜赔罪,博尔雅,你是怎么回事情?怎么带了如此轻浮孟浪的一个人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