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大兴城外的土地,冻的好像石头一般坚硬,在城西不到二十里的一处田庄外,神州诸子九家的农家丰主在祭拜完后稷后,看着眼前的怪异农具皱眉沉思。
丰主还是戴着招牌式样的装饰有谷穗的面具,他的身后,王薄和窦建德都黑着脸,看着一个容貌清俊的不像凡间男子的少年,轻轻的解开翟让和程知节身上的绳索。
“我与侍郎相约三日之期间,今天已经过了七日了,本来无论司马侍郎带来的是什么,我也断然不会放了此两人,但是,此物,此物,实在让人惊叹!”
丰主看着曲辕犁,目视身边的一个蹲在铁犁前仔细观察的老者,老者越看犁具越是惊讶,他回头对着丰主重重点头,面具男子才对司马九如此说。
“丰主,大兴城大变,太师和圣人二子都染病身亡,今日才放开九门门禁,不来此地,非我司马九不愿,实在是不能啊。此物如何,想来孟老伯已经看出些端倪,一会只管在此地施为,看看我说的一年让五谷多收两成是不是虚言。”
司马九对着丰主微笑道,一旁的拓跋灭皱眉扫了一眼满脸愤恨之意的农家众人,她自西域归来,更多了几分冷冽之气,农家这些江湖舔血的豪杰,被她看上一眼,人人浇了一盆冷水一般遍体生寒。
“现在腊月,土地冻的铁块一般,哪有在腊月下犁的道理,你说犁好,还不是信口胡说,哼哼,翟让,程知节勾结官府,委身权贵,现在让他们全身出我农家,已经算是恩赐了,怎么,赖在我们农舍,想给官兵探听消息吗?“
窦建德似乎和翟让关系很差,冬藏堂一门,听见堂主发难,各个鼓噪起来,好像就要当场把翟让和窦建德生吞了一般。
“去,丰主还没说话,你们冬藏堂胡诌什么,翟大哥是什么样人,怎么会出卖同门?就是去年在冀州,咱们两堂抢水,你们技不如人败退下去,也不用今日在这里借题乱说!”
人群中一个身高足足有九尺的汉子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站起,此人正是夏收堂翟让的部下单雄信,他一脸淡黄的胡子,指着刘黑闼身边的众人乱骂,单雄信显然在农家有些威望,很多冬藏堂的人看见他喷火的眼睛,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夏收堂就是厉害,以前翟让不也在官家做法曹吗?现在就是官做大了,其实也没什么,兄弟们让翟老哥退门,也是怕耽误了他的一场富贵啊。”
丰主身后,又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单雄信循声看去,孟让一脸的刻薄,格格阴笑道,他话说完,春生堂和冬藏堂的阵营中,传来一阵讪笑,单雄信上前两步,就要和孟让动武。
“你不也在齐郡做你的小吏吗?丰主说的,我等经过丰主许可,便可委身官家,以待大势,怎么?你是说丰主不对?”
单雄信身后,王伯当也站了出来,他也是翟让旧部,却不是粗人,说话间带入丰主,孟让一时语塞,王簿在一旁插口“孟老弟在齐郡为官,乃是丰主点头的,我等藏于官吏之中,造福于民,哪里又和你们一样?”
“翟让和程胖子好歹还敢回来见咱们,小徐子呢?尉迟恭呢?听说都做到了统兵万人的将领,心中哪里还有农家?以后咱们举事,只怕第一个下死手的,就是自己家的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