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萧竹梅不打算过来的,不为别的,就是怕见到赵志尴尬。
她和赵志是北大校友,虽然在学校期间互不认识,但当年傅松借调社科院期间,曾带着萧竹梅去北大找赵志他们吃过饭,一回生两回熟, 所以他们俩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
其实见面也没什么,关键是她以什么身份出现。
不过转念一想,连傅松都不怕被人知道,她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何况她还给傅松一口气生了俩孩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凭什么不能来?
所以, 她不仅要来,而且还要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来!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毕业初出茅庐, 被赵志他们开两句玩笑就脸红不已的小姑娘,这些年的磨练和历练,更是让她脱胎换骨,整个人看起来光彩夺目,也难怪赵志一时不敢相认。
“老赵,祝贺你,现在算是功成名就了。”
“你这么说,我可真惭愧了!”赵志瞥了傅松一眼,笑道:“你要祝贺,更应该祝贺傅松。”
萧竹梅嘴角微撇:“他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没有你老赵和严总工,远望科技可做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对于萧竹梅的嘲讽,傅松也不着恼,笑呵呵道:“竹梅,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对于萧竹梅的嘲讽, 傅松也不着恼,笑呵呵道:“竹梅,你也太小瞧我了, 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我会忽悠人啊,当年老赵和老孙就是被我几句话给忽悠上了船,就连你,不也被我忽悠上了……。”
萧竹梅连忙咳了咳,生怕傅松当着赵志的面胡言乱语,原本白皙的脸蛋儿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娇嗔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才不会上当呢。”
傅松见凯瑟琳给自己使眼色,便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来。”
赵志目送着他离开,扭过头来打量着萧竹梅,感慨道:“小萧,如果没记错的话,咱们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萧竹梅点点头道:“我86年9月份出的国,原本出国前想跟你们聚一聚,可惜你和孙绍宗他们去沐城了。老孙他们现在还好吧?”
赵志笑着问:“你不会问傅松啊。”
“他呀。”萧竹梅抬头往傅松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却没找到他,心里纳闷这家伙上哪去了, “这些年我和他聚少离多,国内的事情聊的不多,我是挺想念你们的。”
赵志笑道:“哎,这话你可别让傅松知道,他这人小心眼,我怕他给我穿小鞋!”
萧竹梅跟赵志碰了碰杯,抿了一口酒笑道:“老赵,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嘴贫!”
“唉,能没变吗?”赵志轻轻摇摇头,“你什么时候回国去首都知会我一声,我把大家伙叫过来给你接风洗尘。”
萧竹梅眨巴眨巴眼睛问:“这不太好吧?”
赵志疑惑道:“怎么了?哦,我说小萧啊,你不会是现在发达了,瞧不起我们这帮在国内混的泥腿子了吧?”
“瞎说!”萧竹梅白了他一眼,莞尔一笑,“我不是怕你为难吗?”
赵志更纳闷了,问道:“我有什么为难的?”
萧竹梅目光下垂,盯着玻璃杯里红色的酒业,道:“就我这身份,多尴尬?我自个儿倒是无所谓,就怕梁希……。真要论起来,你们跟梁希的关系更铁,是不?”
“萧竹梅啊萧竹梅!”赵志苦笑连连,手指着她无奈道:“在这等着我呢!得,明儿白地告诉你,今天我们只论友情,别的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我就谢谢赵总了!”萧竹梅笑靥如花地举起酒杯,“其实我真不是怕了梁希,主要是不想让傅松为难。”
赵志没闷头喝了一大口酒,没好气道:“行啊,你不想让他为难,却把这个难题丢给了我。唉,我刚才就该装作没认出你来。”
萧竹梅轻笑道:“赵总,您大人有大量。”
赵志哼了一声,酸溜溜道:“我特么就纳闷了,老傅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能有你这么一个为他着想的红颜知己?”
萧竹梅捂嘴娇笑道:“老赵,你不会是羡慕了吧?你媳妇儿知道吗?”
赵志佯怒道,“如此良辰美景,美酒佳人,你提她这不是煞风景吗?”
“听说杨菁给你生了个儿子,恭喜恭喜!”萧竹梅虽然只见过杨菁一面,但对杨菁的印象很深,性格泼辣,赵志在她面前就是一只小白兔。
“两岁半,跟傅松家的闺女一个月生的。”赵志说完后,小声问:“你们俩就没结出点什么果子?”
萧竹梅哑然道:“你不知道?”
赵志翻了个白眼道:“我上哪知道去?我今天才知道你们俩还藕断丝连!”
萧竹梅抿了一口酒,抬眼道:“你猜。”
赵志一听这话,便知道他俩肯定有孩子,便问:“男的女的?多大了?”
萧竹梅道:“一儿一女,龙凤胎,明年就上小学了。”
“啥?”赵志目瞪口呆,掰着手指头算起来,“不是,你们……,你们……,傅松第一次来美国的时候,你们就……。”
……
另一边,傅松跟着凯瑟琳来到一个人少的角落。
旁边不远处摆着一架钢琴,一个白人女琴师正专心致志地坐在钢琴前弹奏曲子,曲子听起来很耳熟,却忘了叫什么名字。
凯瑟琳道:“致德琳的诗。”
“什么?”傅松从那个女琴师身上收回目光,看着凯瑟琳。
她今晚打扮得很美,蓝色的眼睛勾人心魄,却依旧掩饰不住疲惫。
凯瑟琳盯着钢琴道:“我是说这首钢琴曲叫,哦,也叫《水边的阿狄丽娜》。”
“原来是《水边的阿狄丽娜》啊,这我知道。”傅松对《致爱德琳的诗》这个名字陌生,但凯瑟琳一说《水边的阿狄丽娜》他就知道这是理查德·克莱曼的作品了。
“阿狄丽娜来自于希腊神话的故事,讲的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他雕塑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每天对着她痴痴地看,最终不可避免地爱上了少女的雕像。
他向众神祈祷,期盼着爱情的奇迹。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了爱神阿佛洛狄忒,赐给了雕塑以生命。从此,幸运的国王就和美丽的少女生活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凯瑟琳转过头看着傅松,笑着问:“是不是很美的一个故事?”
不等傅松回答,她马上又道:“如果我是那个国王,我宁愿去亲自寻找自己的爱情,也不愿将希望寄托于众神的怜悯上。”
傅松点点头赞同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你说什么?”傅松说的是中文,凯瑟琳根本听不懂。
“这是中国的一个……,算是俚语吧。意思是站在水边想吃鱼,不如先回家去编织渔网。”傅松上下打量着凯瑟琳,“你找我什么事儿?”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吧?”凯瑟琳轻轻晃动着酒杯,“你让我周末回来一趟,应该不会仅仅是电话里想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