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美玉君拒绝了这个提议。他一点都不想穿着厚厚的冬装,站在浴室里被他一件一件脱干净,
八成套头毛衣还会带来噼里啪啦的静电,把头发刮成鸟窝——这种互相洗澡画面在十年后或许会很有恩爱情趣,但现在绝对不行。
“你去隔壁。”他说。
“好吧。”傅歆握住他的指尖,“那我们来比赛,看谁洗澡用的时间比较短。”
莫琰推开他:“没有人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比赛。”
傅总经理被关在了浴室门外。
花洒里纷扬落下热水,镜子上很快就蒙了一层白色的雾气,浴液是很甜的水蜜桃味,按理来说只应该出现在小朋友的浴室里,或许是阿姨放错了品牌,但是莫琰很喜欢。
白色的泡沫随着水流滑进地漏,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工作声。莫琰甩了甩半干的头发,又照了照镜子,确定一切都没问题之后,这才轻手轻脚拧开木门。
卧室的床上却没有人。
就在莫琰满心纳闷,不知道对方去了哪里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拽着他一起滚到了床上。
“啊!”莫琰被吓了一跳,他哭笑不得地拍了对方一巴掌,“你幼不幼稚!”
“不知道。”傅歆在他耳边说,“不然你试试看?”
这句话有明显的成人意味,莫琰还没来得及反应,浴袍的腰带已经被拉开。年轻的身体漂亮结实又一览无余,
傅歆稍微有些惊讶,却很快就变成了另一种更加横冲直撞的热烈情绪,把他揉进怀里,低声问,“这是给我准备的惊喜?”
莫琰很想说,其实是他洗澡之前太紧张,忘了把……内裤,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但没关系了,惊喜就惊喜,只要对方喜欢,一整晚不穿也没问题。
安全套和润滑剂都来自政府机关门口的便利店,莫琰很想采访一下当事人,他是怎么在开严肃经济交流会的时候,还有心情跑出来买这种东西。
傅歆撕开包装袋。
莫琰无所事事,视线往下扫了扫,越过那紧实的肌肉,眼底像是被灼伤似的跳了跳,而心里这才猛然涌上一股……无措的意乱情迷来。
小王子躺在他的草地上,手指缝里沾满湿漉漉的星光。
清风草露的童话故事和成年人的现实世界相差甚远,书里所没有写的,长大的过程中除了恶龙、骑士和爱情,还有撕裂难言的痛楚,它们叫嚣着撑开秘境,在那里留下湿热的伤痕。
声音是颤栗的,身体也是。
傅歆和他十指相扣,低头心疼地吻掉一滴眼泪。
莫琰双手环过他的脊背,天花板上的吊灯被晃成一片虚幻的影子,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样取悦对方,只能像一条干涸的鱼,张着嘴胡乱扭动喘息,再被迫接受一切给予和索取。
但幸好,这样就够了。
破碎的求饶挤出嗓子,又尖锐又沙哑不成调,偏偏有人在耳边说,叫得真好听。
莫琰拖过一边的方形靠枕,无力地砸在他身上。
傅歆捏起他的下巴,吻得很小心。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莫琰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他知道自己形象很糟糕,大概率会像一只刚被人从温热糖稀里拎起来的兔子,
又湿又黏糊糊,毛贴在身上,还被烫得耳朵发红,但像就像吧,哪怕现在傅总经理兴致大发,掏出大红波点秋裤给他来回穿穿脱脱十几次,也随便了。
是真的累,比通宵熬夜十天还要累的那种累,连指尖都不想再挪动半寸。皮肤上依旧酥酥麻麻,像是对方带着薄茧的手还在游走,莫琰不自觉地颤了颤,脚趾也使劲蜷缩起来。
“没事,放松一点。”傅歆把温热的毛巾放在一边,抱着人哄他,“好好睡。”
莫琰说:“唔。”
傅歆笑了笑,扯过被子盖住那的肩头。
远处的天已经悄悄露出鱼肚白。
等莫琰从梦里惊醒的时候,床头的手机正在震动。
窗帘被拉得很严实,只有些许微光透进来,身边没有人,全身酸痛得像是被车碾过。他费力地摸过手机,来电显示金睿。
“你去哪出差了?”对方上来就问,“我还给你扛了一箱新产品过来,结果他们说你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嗯。”莫琰靠在床头,“什么新产品?”
“你这是刚睡醒?都十二点了。”金睿靠在走廊墙上,继续眉飞色舞道,
“是我和几个朋友新研究出来的鲜食面,通俗一点来说,就是高级方便面,得自己煮,纯天然无添加,你什么时候回来?那藤椒牛肉味,绝了。”
莫琰晕头晕脑,也没听清对方在叽里呱啦说什么,只敷衍地“嗯”了一句。
“生病了?”金睿问。
“是吧,好像有点发烧。”莫琰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温度,“行,等我回来吃吧。”
“你在哪出差呢?”金睿又问了一遍。
“我没出差。”莫琰打了个呵欠,“就在市内,度假。”
金睿立刻来了兴趣,是我想的那种度假吗?千万别说你们又去吃了剁椒鱼头,跳水牛蛙也不行。
“我们在月光路。”莫琰赤脚踩过地毯,一路挪到浴室里,“宁文区这一片。”
“那不都是景点么,一堆名人故居,你怎么睡那儿去了?”金睿有点纳闷。
莫琰把牙刷从嘴里拖出来:“他在这里买了一栋房子。”
月光路的,一栋房子。
金睿稍微晕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