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彦之前受了精神力反噬,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力气。
如今被孟向荣这么一折腾,顿时觉得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
看到黎子彦不仅没能站起身来,而且还在他的力道之下倒在了马车上,孟向荣也是吓了一跳。
他急忙扶起黎子彦,却看到黎子彦双眉紧蹙,脸色苍白,一脸的病容。
“你怎么了?”
“我……我有些冷,还有些喘不上气……”
听到黎子彦的话,孟向荣脸色一变,他就那么死死盯着黎子彦,片刻后,还是把人打横抱起,“不行,来都来了,你还是随我看一眼吧!”
什么?他都这样了,还不把他带回去请大夫,这孟向荣是不是有强迫症啊!
黎子彦心里这个气啊!但他现在也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孟向荣抱着下了马车!
马车外面是一片苍翠,孟向荣抱着黎子彦脚步匆匆地步入了一条隐蔽的林间小道。
走了没一会儿,前方忽然豁然开朗,黎子彦抬眼望去,一座由竹子搭建而成的二层竹屋跃入眼帘。
这座竹屋建造得古朴自然,外面围了一圈同样是由竹子制成的篱笆,院内左侧有一口井,右侧则是一些石桌石凳之类的器具。
而在靠近院门的地方,还支了一个架子,上面晾晒着一些黎子彦也不认识的东西。
绕到竹屋后身,一处立在高地的墓碑映入眼帘,而石碑上赫然刻着殷淮殊三个大字!
看到黎子彦怔怔望着墓碑出神的模样,孟向荣低声道,“怎么样,这回你应该相信我之前在马车上所说的话了吧……”
“……”黎子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对着一块明知是假,却又不能点破的墓碑,他还能怎么办呢……
看着墓碑,孟向荣沉声道,“我这最小的弟弟是因病逝世的,当时这件事对永安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因病逝世?”黎子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之色,也不知殷淮殊若是得知自己被安排得如此明白,会是个什么感想?
他轻咳了一声后,强打精神问道,“那为什么把他葬在这里,而不入祠堂?”
“这是我父亲的决定,毕竟他也并非是我孟家的血脉,只得寻了这处风水宝地来安葬……”
孟向荣看了看怀中双眉微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黎子彦,继续道,“我之所以不让你和永安提起这件事情,是因为永安在悲痛欲绝之下失去了有关淮殊的记忆,而我也不想再让永安回忆起有关淮殊的事情,你……明白吗?”
说到最后,孟向荣的语气低沉下来,那话语中所蕴含的警告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孟向荣是个十分清楚语言魅力的人,他的惯用伎俩便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胁之以威来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
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亦或是一个真正的十几岁少年,此时恐怕早已对孟向荣相当信服,甚至可能产生同理心,觉得孟向荣是个关心弟弟,爱护弟弟的好哥哥了!
“既然如此,孟大人就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我……”
面对黎子彦双目之中透露出的质疑,孟向荣神情一怔,他仔细琢磨了一下黎子彦话语中的意思,片刻后,这才终于开口道,“我如今把府中这件隐秘之事告诉你,也是想要提醒你,不要对永安陷得太深,你和他之间是没有结果的……”
把目光从孟向荣身上移开,黎子彦摇了摇头,轻声道,“无论如何,我和孟公子之间都是没有结果的……”
听到这话,孟向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与黎子彦对视之时,他恍惚之间竟是产生了一种已经被对方看透的感觉。
然而此时再看这垂目不语的少年,孟向荣不由暗道自己多心。
这明明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哪怕在沦落风尘后吃了些苦头,较之同龄人更为老成,也不能掩盖其只有十几岁的本质。
“我们该离开这里了……”看了看怀中双目紧闭的黎子彦,孟向荣一边原路返回,一边说道,“回到城里,我就差人去请大夫,你再忍耐一下!”
马车晃晃悠悠,黎子彦的眼皮沉得不得了,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黎公子……黎子彦……”
黎子彦昏昏沉沉之间,听到耳旁有道声音在唤自己,他缓缓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正满眼关切地望着他。
“倚翠姑娘?”
“黎公子,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黎子彦本想要坐起身,但这一动才发现身子疲乏得厉害,竟是有种虚脱的感觉。
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黎子彦发现这格调雅致的房间竟是隐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楞了片刻,黎子彦这才回想起来,这房间他以前住过,看来他现在已经不在相府,而被孟向荣安置在了别院之中。
“黎公子,您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睡了一天一夜了?怪不得他肚子这么饿,看了看倚翠,黎子彦十分客气地说道,“多谢倚翠姑娘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