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你有什么只管说!”老皇帝十分惊喜。
原来的襄阳,冲动而且骄横,如今这孩子也有大将之风了。
襄阳瞥了一眼在远处低头安坐的杨凌等人,微微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大伯伯,此事只怕未必是诸王,我倒觉着,有可能是世子,别的诸王我不了解,但我知道我爹爹,他不是一个那么急躁的人,能与他往来过招之人,绝非那般心浮气躁之徒。”
“不错,此事我怀疑任何人也不会怀疑越王,他没那么浮躁,此事绝非他所为!”老皇帝口中这般说,心中却暗忖道,“但越王未必不知道真实情况,他为什么不说?”
襄阳缓缓地说道:“故此,此事若非栽赃陷害,则是诸王世子,他们的暗中较量,只怕也已经以更激烈的方式开始了。”
杨凌迟疑片刻,抬头道:“但这并不能打消诸王的可疑!”
“杨卿为赵王所过之时害得不浅,襄阳不必与他计较,”老皇帝和蔼可亲道,“你只说你的。”
“杨县令你可知若诸王亲自出手,你们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追杀,不出所料的话,这一路逃亡,你们没少接到别人的帮助吧?”襄阳淡淡道,“我夫郎坐镇华山之上,你们是如何知道的?半路上谁引导,不,谁迫使你们直奔华山的?”
杨凌讷讷不能语。
“这就是了,大明之患,不在外国,而在太祖钦封,承袭至今的诸路藩王,在地主贪婪,在财富与文人集团联合,杨县令厌恶诸王这是好品格,但,此事不是把罪责都安放诸王之身之时,”襄阳道,“你说呢?杨县令?”
杨凌当即起身拜谢:“殿下所言甚是,微臣糊涂。”
“杨县令不必客气。”襄阳抬起眼皮,森然道,“先是黄河决堤,而后福王宝藏问世,至如今,鸡鸣驿县令夤夜疾驰,不出所料的话,若非商队行走于中原地带,流民有安身之处,只怕一场农民起义要席卷中原,切断大伯伯返京的路线了!”
老皇帝此刻已经不只是惊喜了,他是大大的惊喜啊!
“我家女儿长成人喽!”老皇帝欣慰至极,又伤感至极。
襄阳微笑道:“大伯伯不必多虑,至少,我是能保证将来祖陵安如泰山,大明传承百年而香火不断,大伯伯也当为开创盛世一明君。”
老皇帝擦擦眼角笑一笑对此毫不在意。
“大伯伯,女帝虽留千年骂名可也流芳千古!”襄阳劝解道,“有些事,我原本不支持,但既然发生了,那就是咱们家的事情!”
老皇帝一震,心中蓦然开阔许多。
咱家的事情!
“看来,如今这事情一桩一件已经开始让各方暴露了,是时候返京了!”老皇帝问道,“内阁宰辅刚下去,朕让他们考虑西安府知府去了,这里没外人,襄阳你帮朕出一个主意。”
“大伯伯既以杨县令为股肱之臣,又何必贸然拔擢,何况,他一人为县令,能控制鸡鸣驿几个人?”襄阳指了指自己,“我西陲如今两位女将军,一位女侯爵,就连我不也掌控着数个部门么,杨县令的妻子颇有侠气,又是恒山派弟子,韩家那几位壮士也都是好汉,他们可为杨县令臂膀!”
可是……
“大伯伯主域内,西军为大伯伯横扫天下,哪一个敢以一地为域中?”襄阳傲然道,“诸王敢想天有二日,我夫郎提兵调将为大伯伯诛杀;群臣敢有自立门户之念,我西军铁蹄所至,凡日月所照,江河所临,须拜轩辕方为我族,凡尊大明天子者才是良善,不然,千万人何惧之有?”
老皇帝笑道:“小女儿成人矣!”
遂命:“杨龄依旧为鸡鸣驿县令,加兵部郎中……”
“陛下!”杨凌起身再拜,“兵部郎中乃正五品上官,微臣原不过穷乡僻壤一秀才,得蒙陛下拔擢方为一县之掌,位在正七品,如今功不过星夜疾驰,德不过觐见天子龙颜,怎敢要正五品高官厚禄?臣正年少,不惧无粉身碎骨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之流年,不敢受封!”
此人品德倒也算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