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就这样让她走了,不然他一定,一定会后悔。
强硬挡在门前,两人相对而立,都没有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浅浅交谈声,如同水滴落平静湖面。
“行空,镇国公府云小姐需在临院拈花楼小住几日,这是她嘱托给肖施主准备的衣物,寺中还有课业,劳烦你转交了。”
“主持客气。”
衣摆划过青石的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扣扣——”
凉霄扫了眼书柜后的床榻,明明是再紧张不过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先躲起来。”随即整理衣服,镇定开门。
这是凉霄和元储棠第一次正式见面。
这位处在朝堂之中,又游离在世俗之外的皇子。
凉霄“您是?”
元储棠微微骇首“在下行空,山上湿冷,受镇国公府云小姐嘱托给肖施主送来衣物。”
“衣物?”凉霄低头,接过一个锦色包裹“谢大师。”
这段对话本该到此为止,但元储棠却在转身前,看了一眼书柜的方向。
“施主,国寺不收留女眷。”
凉霄握着门框的手骤然发白。
“这是家姐,她身患隐疾,口不能言,我实在不放心她独留在外。”
元储棠“若施主觉得合适,我会安排肖姑娘去到临院拈花楼,那里有专人看顾。”
凉霄敷衍一笑“不劳烦大师,家姐只是来看看我,马上就走。”
“那由我来引路,必会安全送她下山。”
元储棠的话没有咄咄逼人也并非故意为难,可这样平铺直叙的陈述却让人根本无力反驳。
凉霄眼里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狠绝。
肖越的身份是国公府族家一个旁支的庶子,没有什么身份也不受人重视,前段时间在上京赶考的路上病故,被他借了身份。
有心人想要查并非全无痕迹,不过是打个来回两地的时间差。
可现在,国公府已经起疑,若是此刻他身边再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就真是不打自招。
场面有些僵持,凉霄不松口,试图让对方让步。
但站书柜后的凉月却知道,多说无益,元储棠决定的事,想守的规则不会为人改变,至少她不行。
脱下外衣,里面是夜行衣,黑色的布料在白日里反射耀眼。
凉霄抵在门槛,余光一撇,就见她已绑起长发,蒙上面巾,十几年的默契,即使已渐行渐远,在凉月抽出软剑的刹那,凉霄还是了然。
“小心。”
电光火石,门框发出一声沉重撞击,就见屋内窜出一抹黑色影子,直刺向凉霄。
元储棠立时带人后退,凉霄却还是在跌跌撞撞中磕到院中的石凳,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大师,大师救我!这人是刺客!她刚才威胁我!她根本不是家姐!”
“闭嘴!”凉月冷呵一声,砍断木梁朝两人挥去。
有一瞬间,凉霄甚至觉得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元储棠却看着凉月,或者说是她的手腕处,佛手香气味清浅飘渺,相传是佛祖垂手拈花时染上的人间之色。
历时不散,濯水不化。
被看得莫名,凉月再刺一剑后,迅速攀上了院外一颗菩提古树,茂密的枝叶瞬间将她隐住。
自从上次发生命案,国寺守卫戒严不少,京兆府衙更是加派了人手定时巡视,此刻匆匆赶来。
“见过南王。”见到元储棠,侍卫连忙行礼。
“卑职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您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国寺重地,居然随随便便就让贼人跑了进来,差点杀死我!”
凉霄摊软在凳子上,清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等我考取功名,必要向圣上奏请大力整顿京都防安治理!”
“这些等您考上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