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急切间,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某个锦衣百户的脚掌,就见那百户目光一凝,脱口质问道:“你是谁,怎……怎么……怎么……”
他一句话没说全,就又陷入了失魂落魄的状态。
看来单凭佛音梵唱,还不足以把人洗成白痴。
而这同样也意味着,即便没有王守业出面,这些锦衣卫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等到梵唱停止,他们多半就会自动清醒过来。
外面那些大佬来说,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但对于王守业而言……
他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转身望向供桌上的香樟木书匣。
约莫是怕再出什么意外,书匣是半嵌进供桌里的,上面还特地加了一道铜锁——不过钥匙也在桌上,毕竟这东西也不用担心被谁偷了去。
盯着那书匣打量了好半晌,王守业这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挤出了狱神庙。
此后他又花了两刻钟,才终于在诏狱附近的某处院落里,找到了吴景忠与严鸿亟。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严鸿亟果然是个纵欲过度的痨病鬼,扫帚眉眯缝眼、黑眼圈塌鼻梁,脸瘦的像坠子,偏又生着一张血盆阔口。
唯一出了差池的,就是这丑厮瘦则瘦矣,却和竹竿完全搭不上边儿——他最多也就五尺高,堪堪与王守业的肩膀齐平。
配上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活像是马戏团走失的猴子。
就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娶了六七房姨太,包着四五个花魁不说,竟然还要纳徐阶的嫡亲孙女做妾!
王守业心下腹诽着,走过去按住严鸿亟的肩膀,制止了他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按照原定计划,只要再把这严鸿亟背出去,这次任务就算是齐活儿了。
可这样做……
真的没问题吗?
一旦严家事后发现,这次事件不过是有惊无险,那自己这番辛苦还能有多少分量?又能不能抵得过,严府奴才和锦衣卫的联手攻讦?
真要是费心费力,最后反落个被恩将仇报的下场,岂不是冤也冤死了?
退一步讲,就算严世蕃说话算话,重重酬谢自己的功劳,怕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毕竟严家父子再有一两年就要被清算了,自己这时候戴上个严党的帽子,岂不等同于四九年加入国军?
再有就是……
这严鸿亟的嘴脸,真是越看越让人火大!
狠狠咬了咬牙,王守干脆一手一个,扯住严鸿亟和吴景忠,连拖带拽的把两人弄到院外。
然后又一路护持着,将两人送到了狱神庙前。
打量着庙里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王守业面上再次显出犹豫之色,不过很快他又坚定了信念。
正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更何况锦衣卫和严家一样,都是恶名昭彰……
自己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深吸了一口气,王守业小心翼翼的分开人群,引着严鸿亟、吴景忠二人来到了供桌前。
拿起桌上的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铜锁,然后再将盒盖轻轻挑开。
霎时间,佛光便自书匣内倾泻而出,笼罩了整座狱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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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