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为他盘算出路,而他却都没能帮上什么忙。
她依然背对着他。
琰华目中有疑惑,自打去镇北侯府赴宴之后,她似乎与自己生疏了许多,初一十五进来后院请安遇见了也只是笑笑而已。
不似从前有时还会故意逗他几句,神色间轻缓而调皮。
他自是知道她不会是因为那次的遇袭怕自己被拖累而与他生疏,不然也不会那样费神费力的帮他去做那么多的准备了。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因为徐家的关系而需要避嫌,毕竟不是亲兄妹太过亲近了总要惹人闲话的。亦或是因为姚意浓的关系,让她生了气,以为他会与她们一样来伤害她。
可有好几次,他似乎能从她闲和宁静的笑意里看到淡淡的伤怀与迷茫。
就连许明睿和姜柔看着他的时候,亦是意味深长。
“你……”似乎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询问,他默了默,“是否我做了什么使你不快?”
“怎么会。”繁漪拨开黏在唇上青丝的手一顿,缓缓站起身来,转身从留着屏风的镂空处对上他的目光,神色淡的好似一缕云烟。
良久,弯起一抹笑意来,清浅而松朗。
那压抑在深里的东西恰似上一回在此处来不及捕捉的光,这一回琰华似乎捉到了光影的尾巴,隐约有些明白,呆愣的看着屏风上的折枝纹路,第一次发现雕纹那样栩栩如生,蔓延出的藤蔓似乎缠在了心底,不解,亦有莫名的震惊。
转首盯着他身后梅花折枝长案上的一槲明珠,柔和的光落在眼底,清浅的朦胧,眼底有些酸涩,繁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朦胧来自眼底的水色蕴漾。
回过身,不再看他,却不免有了一丝薄薄的鼻音:“回吧,这里你也不必担心什么,若有需要帮忙的,会在院子的树梢上系上细带,你、让南苍过来就是了。”
琰华尝试着去深想,却依然来不及抓紧,那一闪而过的光亮便消失了。
应了一声,叮嘱了她自己小心应对便转了脚步,回首间却见她不知从何处拿了瓮酒来,笑盈盈地朝他抬了抬,“要不要来一杯。”
琰华深知她的酒品,便是落荒而逃,却没见到一滴清泪在他转身的时候悄无声息的落下了。
他方走没一会儿,外头便有嘈杂的人声靠近,繁漪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隔着窗纱,淡漠的看着院外有火光盈天。
容妈妈步履稳重的去开了院门,呵斥住了院外的嘈杂:“何事吵闹,惊了姑娘仔细你们的皮!”
走在最前头的是含漪和静漪。
一旁的何妈妈眼神瞟过庭院深处,堆了抹笑意道:“原是不该这么晚再来烦扰姑娘的,只是夫人身子不痛快,下午晌里便是起不来身,老夫人也在静养,容总管说老爷交代了后头的事今儿起交了四姑娘做主,便是不得已来搅扰姑娘,好拿个主意了。”
容妈妈给静漪和含漪行了礼,淡淡瞟了眼何妈妈及她身后一大群丫鬟婆子,一张张脸在火把摇曳的光影里神色各异,不动声色道:“要回话的进来,其余的就在外头候着。火把熄了一半儿去,不知道还以为募家走水了!越来越美规矩了!”
身边的小丫鬟看她点了头,便把院门儿打开了。
冬芮透过窗棂缝隙朝外头看了眼,回话道:“是何妈妈领着人来的,二姑娘和三姑娘也来了。这是要给姑娘唱一出大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