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出事了!”
姚意浓正拿着绷子坐在炭火边儿上绣着鸳鸯锦帕的最后几针,嘴角尤带着甜蜜而温存的笑意。
耳边乍然想起凌波慌乱的语调,眼皮儿一跳,绷子下正要往上刺的针一凛,便刺到了白皙的指腹,血珠冒的那样快,来不及阻止的在鸳鸯的眼睛上晕开。
她急忙去抹,却将血色晕的更明显,“不吉利”三个字充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凌波打发了小丫头们出去,反手将门窗都关上。
室内的风因为窗棂的闭合忽忽流窜,扬起姚意浓鬓边的青丝,飞扬进了眼中,刺的眼睛一阵酸涩,便有泪光盈目。
她又去抹眼睛,结果把指腹的血色晕在了眼下,宛若泣血一般凄楚。
凌波一抬眼看到她如此模样便也是眼皮儿直跳,忙解了系在身前纽子上的绢子替她擦去了血迹:“姑娘何处伤了,怎还流血了?”
明净的暖阳透过半开的窗棂缝隙投了一缕进来,落在白玉莲花香炉上,从缠枝纹熏笼里缓缓吐出的青烟也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浅金色,落在那鸳鸯锦帕上,却将血色晕染的越加殷红刺目。
姚意浓看着沾了血的雄鸳,忽来一阵心慌意乱,摇头道:“我没事,出什么事儿了?”
凌波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睹见鸳鸯锦帕染了血,一惊,面上却不敢流露了半分“不吉”之色,低了头,一时间也不知搞怎么把话说的委婉些。
姚意浓见她如此直觉想到了自己的婚事,急道:“是不是李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凌波微微拧眉看着主子,她小立领上是葡萄缠枝的图样,藤叶的脉络里盘了银线,在细细一缕的光线里闪烁着一芒又一芒细如绣针的眩光,刺的人眼睛发痛。
用了眨了数下才缓过了痛劲儿:“李二公子去天清庵见一位清修女子,说是那女子瞧着怀有身孕也有七八个月了,先后被好几位夫人都给瞧见了。”
姚意浓一喜,眼角眉梢都染了锦帕的红色氤氲:“当真?”喜色尚不及流淌进心脉,心忧旋即而来,“是不是那女子出事了?”
凌波伸手先扶住了她,才喃喃道:“不见了……”
姚意浓一怔,所有的美好期盼瞬间分崩离析,脚下踉跄了一下,裙摆恍惚了一抹茫然的弧度:“不见了?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见了?”
凌波忙扶着她坐下,又倒了被温水递到她手里,小心翼翼的徐徐道:“前儿从四夫人那里听了消息,咱们奶奶派人去天清庵悄悄查了,谁晓得今儿回来回话却说什么都没有,连主持都说从未有过什么有孕的女子暂住庵里。”
姚意浓的手狠狠一颤,半满的茶水晃起惊涛骇浪,泼洒在她白皙的手上,明明不烫,却似被烫的狠了。
美丽的眸子里蓄起了粼粼水光,稍一眨便滚滚而下,仿佛要将她的心也灼穿了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那女子怎么会忽然消失了?那李蔚翎呢?他可去寻了?还是他悄悄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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