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房的太平全叫这没出息的东西给搅合没了!
姜元磊心里不甘,满屋子的郎君与女郎,仿佛只有他是不配说话的,因为他是庶房的庶子,没有出身高贵的生母,没有门庭坚固的外家。
面对父亲怒目的视线,他只能把自己更缩进角落里些,嘴角扯起一抹尴尬与惶惑:“我胡说的,太夫人对大哥也如侯爷一般,是很看重的。”
蓝氏一直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目光落了落在繁漪的面上,眼底紧张与担忧一下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压不住的阴毒。
看你还怎么得意!
侯爷睇了眼那木偶衣裳上诡异而神秘的梵文,看不懂,却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祝福的话:“这个从谁处搜来的?”
福妈妈的目光似乎往右侧斜了斜,躬身道:“粗使的婆子脚下不仔细,踢在了五奶奶的箱笼上,才发现那箱笼里有夹层,打开了检查,就发现里头有这木偶。”
这一回不说蓝氏,连姜元靖的面孔亦是如遭霜冻。
为着上一次被摆了满屋子的牌位,他已经让人盯住了院子的角角落落,即便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悄无声息把东西放进库房里啊!
难道,院子里还有他们的人?
蓝氏的兴奋似被寒风凝结,再遭巨石冲击,最终破碎成渣。不敢置信的瞪着福妈妈,明明该是从行云馆挖出来的东西,怎么会在她的箱笼里?
她的面孔在众人或惊诧或了然的目光里渐渐扭曲,眸子映着烛火,是两团烈烈火焰在跳跃,尖锐的惊叫声高高抛起:“不可能!你们撒谎!你们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拿着这脏东西来栽赃我!”
窗边案几上的香炉里似有一声哔叭,在蓝氏高高抛起的余音里,那一声显得沉闷而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繁漪侧首淡漠的看着蓝氏的惊怒,那么真实,真实的连她都要怀疑蓝氏是不是无辜的。
可是怎么办呢,东西就是从她私人上锁的箱笼里发现的。
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鬼魅般的木偶是如何进到她的箱笼里去的!
姜元靖看到繁漪淡漠眼神深处的冷笑,立马明白过来,所有的一切一定都是她的手笔!
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
他很快平复了心绪,拉住了惊怒的蓝氏,语调平静里带着深冬水流的冷:“别怕!等偏院那边审问的结果,不是你做的没人能将你如何!若有人收买栽赃,也必然逃不过嬷嬷的手段!”
他的安抚并没有能让蓝氏冷静下来,反叫她被兜头泼了冷水般狠狠打了个寒颤。
她那一记惊惧的神色自然落在了侯爷的眼中,武将冷硬的唇线有一瞬的收紧,问向崔嬷嬷:“她身边的女使怎么说的?”
崔嬷嬷高大的身形遮蔽了身后一支烛火的光,投下的影子被拉的宽而长,仿佛是低语里魁梧的判官,没有任何阴暗之事能逃过她的眼睛。
崔嬷嬷回道:“文英晕死过去前招供、暮云斋确实有过一只写满梵文的木偶,写得是太夫人的生辰八字。但并未有别的留在暮云斋里。”
侯爷眸色一厉:“去处?”
垂首间,崔嬷嬷微微一默,“但她的交代里,是五奶奶让她去收买了平云,让平云将木偶藏在九姑娘的卧房内。待到揭破时让平云咬住是行云馆让她栽赃五少奶奶,好叫人以为是行云馆意图挑拨二房和暮云斋的关系。”
又来一个反转,连侯爷和二爷的神色里都浮现了震惊之色。
总说男人的权谋见于朝堂见于苍穹,浩瀚而苍茫。
那么女人的成败便是如此于小处见威,细腻而尖锐。
这时候二夫人、荣氏、五夫人的心思里大约已经盘出了事情的七八分来,拧眉之后便只以一目冷漠落在蓝氏和姜元靖兄妹身上。
左不过就是这几个人的算计罢了!
蓝氏的心思倒是全在脸上,不难看出她对琰华夫妇的敌意与刻薄,也瞧得出姜沁昀掩藏在温顺背后的深沉。
却不想这七姑娘竟是这么精于算计,胆子也颇大了,还想踩着蓝氏的命来给姜元靖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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