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半跪在了妻子身侧,正亲吻着她的额。
丫头们微微侧过身拿衣袖遮着眼,偏又来偷瞧,轻轻的笑着,姜大人不自觉面上一红,轻咳了一声又坐了回去,倚着窗台看书。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的日头太好,面上竟是晒得越发的红起来。
繁漪睨了他一眼,沉幽的眸底有星光闪烁,转而问道:“盛烟如何了?”
冬芮收拾好了床铺,将换下的寝衣装进竹篮,从枕屏后绕出来交给守在内室门口的丫头,打发了人都去廊下站着。
回到内室才回道:“早起时我去瞧了一眼,一双手全肿起来了。脊骨上上全是细如牛毛的伤口。上回县主给的伤药用着,怕也要用几日才能消肿下去。”
晴云从镇抚司的关青那里学了不少手段,但都是大招,动辄伤筋动骨,并不似崔嬷嬷她们动用的都是些精细功夫,一分一毫慢慢摧毁人的驻防。
边想着如何从中吸取点经验,边道:“崔嬷嬷的手段委实厉害,盛烟那脊骨和十根手指乍一眼瞧着什么伤口也没有,掌了灯细细瞧就发现全是针眼,有几根儿直接是贴着指甲戳进去的,一早起来指甲盖儿里都结了血痂。十指连心,可见这些细碎折磨多催人精神了。”
冬芮想起盛烟身上那些几不可查的细密伤口,抖了抖又道:“光是瞧着就觉得疼死人了。也亏得她那娇滴滴的样子,竟也能忍得下来。还算她有那么点忠心了。”
繁漪看着镜中的粉红唇瓣慢慢弯了一抹邈远的笑色。
晴云慢慢收拾着妆台上,忽想起一处顶要紧的细节,眉心轻蹙:“我们一直盯着盛烟,她去埋木偶、挖木偶咱们都知道,可那木偶是怎么到的她手里?我们却谁也没察觉到。”
冬芮也拧起了眉:“看来咱们这儿还有小鬼在游窜呢!”
繁漪抬手轻轻揉了揉额角,也不只是睡久了,还是没睡够,总觉着脑袋里闷闷的昏沉,微微一闭目仿佛就能立时再睡过去:“最近谁与她接触过?”
晴云摇头道:“到底一个院子里伺候,总有接触,也不能个个都盯住,很难说是谁给传的话、谁夹带的东西。”
琰华瞧她不适意,放了书册到她身后盘腿坐下,替了她的指轻轻揉着:“那就慢慢查,一个一个查。这样力道还行么?”
冬芮忙应下:“是,奴婢知道。”
瞧着两人之间的动作更多了几分无隔阂的亲近,两丫头相视一笑。
冬芮拿了巾子绞了水开始擦拭枕屏的金丝楠木框,疑惑道:“为什么七姑娘会被扯进来呢?而且云倾是自小伺候她的,怎会来指认她?”
繁漪“恩”了一声,闭目享受丈夫指腹下力道带来的舒缓,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姜沁韵收买平云是事实,而云倾只说姜沁月有让她和平云联系,窥探行云馆和二房动静,字条和玉佩她可没承认。”
晴云一笑:“难怪爷当时等云倾说完就让人把她扔出去了。”收拾好了妆台,识趣的赶紧离两人远一些:“听云海说爷前段时间一直在练字,该不会是爷写的吧?”
琰华修眉一挑,颇有几分得色:“毫无破绽。”
繁漪轻笑着在铜镜中乜了他一眼:“是,你厉害。”
中指给她揉着,拇指与手指不甘寂寞地悄悄在她如玉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繁漪反手钻过他自她肩头垂下的宽大袍袖,素手自他膝头缓缓上游,在他大腿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记,温柔而清媚的眸漫漫然暼了镜中那双狭长的眼。
过了电一般,琰华一阵头皮发麻,轮廓清冷的面上不由又是一红。
繁漪咬唇,憋了个笑色,引来那人的满目柔情。
晴云侧首看着两人相依的背影,衣袖轻曳,默默感慨,三更半夜飞檐走壁来与姑娘交流感情果然不是白交流了的,可真是默契的很呢!
含笑着撇开了视线:“难怪爷当时叫赶紧扔出去,原是怕七姑娘回过神来追问呢!可姑娘什么时候与九姑娘达成一致的呢?昨晚能把七姑娘和五少奶奶逼上绝境可说九姑娘出了大力气的,若是她不配合可怎么办?”
琰华虽笃定她的计划一定会成,却也免不了有些疑惑:“九丫头年岁虽小,但她的心思一向不好猜,你如何确定她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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