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意浓的聪慧劲儿全用在了诗书上,对文蕖灵并没有太多的防备心思,但心里一直对玄武湖的事耿耿于怀,不知她究竟后来和文家人说了什么没有。
便状似随口一问道:“怎么没见着芙盈?”
文蕖灵拢了拢湘妃色绣粉雾色莲花的斗篷,仿佛对玄武湖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笑着道:“她呀一早被接去镇北侯府了。”
姚意浓水仙般的美丽容色在冬日晴朗的光线里僵了僵:“听说、她们两个倒是很是投缘。”
文蕖灵余光睇了她一眼,眸光莹莹:“她是个心思单纯的,跟谁都聊得来,自从上回在这里遇见之后便羡慕极了姜大奶奶的一手好刺绣,时时吵着要去找她玩儿,去跟她学刺绣。”
心思单纯?
姚意浓想起文芙盈那日的一耳光,下意识抬手抚了抚面颊,只觉一阵火辣辣的痛。
那痛仿佛生了尖锐的足,一步一步走到了心底,一下又一下的划拉着她心头一块嫩肉,嘴角的笑色便越发僵硬了。
文蕖灵见她面色有些难看,便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姚意浓敛了敛神色,摇头道:“没什么,不小心吸了口凉气。”
文蕖灵很是体贴地替她拉了拉斗篷,继续道:“只是你也知道,做人家媳妇的哪有当姑娘的自在,哪能时时请了客人去。今儿人家遣了人来接,一溜烟就又跑没了影儿,就是未婚夫来寻她,也没见着她这么高兴的。”
姚意浓生怕被看穿了什么,迈开步子往前走,胡乱点了点头,然后状似无意道:“去岁刚入秋的时候还在玄武湖见着她们两一起游湖呢!”
文蕖灵嘴角微微一扬,轻快道:“谁说不是,回来后还同我们说起遇见了你们,叽叽喳喳的跟个鸟儿似的。”
姚意浓面色一下子刷白,轻移的莲步险些踩空:“说、说什么了?”
文蕖灵稳稳扶住了她,笑容和煦道:“小心脚下。说你们主仆也是粗心的很,竟然忘了马车停在了哪里呢!”
姚意浓所在斗篷里的手用力按了按心口,掌心捂着手炉久了,有些微微的发烫,穿过锦缎衣裳一阵阵扑着心脏,心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她抬眼直直盯着文蕖灵的眼睛,确认并无看到鄙夷或旁的什么情绪,方知文芙盈回去并未胡说八道,才慢慢放下心。
挺了挺背脊,微微一笑道:“那日空气好,秋高气爽的便多走了一会儿,哪晓得路不熟,便迷路了,索性是遇见了她们,不然还真是不知要怎么会去了。”
文蕖灵掩唇一笑:“你可真是迷糊,将来嫁了人可怎么才好!”
姚意浓青葱似的指甲用力抠在连云锦的手炉套子上,刮拉出丝丝的声响闷在心口,只垂首假作了娇羞模样,没有应话。
文蕖灵亦只当她是害羞,轻笑的羡慕道:“你倒也是好福气,瞧李夫人的样子恨不得立时将你迎回去才好呢!来日也不必为了婆媳关系而紧张了。”
姚意浓回头朝着李蔚翎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一闪而过了一抹嫌恶,抿唇低道:“都是命……”
文蕖灵似乎没有听清,侧首疑惑的看着她。
姚意浓摇了摇头,没说话。
身后文蕖灵的小丫头机灵道:“前两日盈姑娘才去的侯府,怎么今日又去了?”
文蕖灵轻轻一吁道:“那会子是芙盈心情不好,也不要我们陪,非要喊了姜大奶奶出来陪着,人家也是好性儿肯答应了陪她游湖。这回换了个个儿,轮到她去给人家开解了。”
姚意浓心弦莫名一动,试探道:“开解她?”
文蕖灵眉心微拧,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前几日侯府来了人,说请她去陪着姜大奶奶说说话,回来后便是千万个操心,说瞧着姜大奶奶心里好似不大舒服。”
姚意浓脱口问道:“怎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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