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的妈妈便立马不说话了,退到了一边去。
屋子里有一瞬仿若沉进了水底,静的出奇。
盈枝趴伏在刑具投下的阴影里,唯有她短促而艰难的呼吸回荡着。
崔嬷嬷站起身来,只凝视不语。
盈枝不知为何,莫名不敢抬头,仿佛有巨石压在背脊上,让她越发伏低了身子,几乎匍匐在了崔嬷嬷的脚边。那墨绿色的鞋面上以银丝线绣了菊花暗纹,又穿了细小的以碎玉石打磨成的米珠在上面,映着灰扑扑的光线,有密密匝匝的暗芒。
盯得久了,只觉自己竟也成了那鞋面上的一粒,如此的卑微,一不小心就要被扯落下来,踩在脚底,碾成齑粉!
崔嬷嬷从一旁的托盘里取了一把戒尺在手中,轻轻拍了拍,激起冰冷的余响。
盈枝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香色长裙,绣着零星的粉白色桃花点缀,然而几天皮肉的刑法之下那些原本清丽可爱的花朵上早已经沾满了血色,一遍又一遍的重叠,变成了沉沉的暗红,没有生气,却隐隐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僵直的嵌在衣裙上。
她似乎极力想要把自己的面容沉入阴暗之中,却越发泄露了她勉力支撑住身上的手臂,在颤抖、颤抖。
崔嬷嬷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你不承认也又如何呢?如今郡君是吃了你送去的点心才没了孩子的,即便不是你下的药,也逃不去你的责任!还不如把自己知道的都招了,也免得再受一顿皮肉之苦。”
盈月仿佛也料准了她们是不会让她死的,咬着牙冷笑道:“嬷嬷是在暗示我去攀咬污蔑二奶奶,好换得一隙喘息之机么!呸!我是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主子的!”
崔嬷嬷常年瞧着刑具的目光似乎有灼人的力量,乌定定的钻进了盈枝的心底:“我们都是做奴婢的,自然都是要忠心主子的。只是你也要明白,伤人害命那是损阴德之事,你不怕报应,可信因果轮回之事却是谁也逃不过的!你做下的因,总有一日所有的果会落在你的子孙身上。”
盈枝细白的齿咬的死紧:“从未做过,我怕什么报应轮回!”
崔嬷嬷眸光骤然凝成一抹似银针般的光,好不费力就穿破了所有屏障:“也是,小命都没有了,还拿什么跟那位秀才爷成婚生子呢?”
盈枝的目猛然睁圆,声线沙沙而缠,似钝器地磋磨:“你们、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崔嬷嬷笃定而缓缓地扬了扬嘴角:“你再猜猜,作为送了带红花的点心去行云馆的你,会不会也被灭口呢?毕竟,二奶奶也不清楚你是不是被人收买了啊!还不如提早一刀了结了,好换个安心呢!”
盈枝木然的瞪着眼,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在了时光里。
许久之后,绝望的轻泣从她伏地的姿态里呜咽着泄露出来,无力而残破的漂浮在耳边:“不、不会的,奶奶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为她做了那么多……”
崔嬷嬷不急不缓地挥了挥手,一旁的婆子立马背好了笔墨。
“那就好好说说吧!‘这么多’,又是哪些呢!”
站在外头的婆子听着盈枝断断续续的吐露了计划内该说的话,微微一笑,寻了个接口便悄么声儿的往外头递了消息。
白溪跌跌撞撞的奔进清瑶居,满脸的惊惶,连沁微的训斥也顾不上了,大声道:“盈枝把二奶奶和盈月给牵扯进去了!口供这会子已经送去长明镜和行云馆了呀!”
元隐和沁微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就连“灭口被捉”的戏码也没上演,盈枝就把歹毒的利齿咬向清瑶居、咬向闵氏了!
沁微挺直了背脊站在廊下,微冷的眸子迎着正午晃晃阳光玄然一凛,凝了白溪一眼道:“你去守着玉哥儿,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明白没有!”
白溪的眼底闪过一抹幽暗的光芒,旋即敛容正色道:“奴婢一定用自己的性命守好了哥儿,不叫他有任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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