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石玉看着血琉璃，竟有些心痛。
他没想到，血琉璃竟有如此身世。
一家满门，一百三十二人，被其父亲挚友所杀。
二十年前，她才五岁吧，却亲眼目睹了这场惨案，这是何其残忍！
“法华寺竟收留了杀人者吗？”言石玉声音低沉，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手刃了杀人者。
为了机缘诛杀挚友，还灭其满门，简直畜生不如。
这样的人，怎配活着。
“法华寺不仅收留，如今，更是成了法华寺最有名的几位高僧之一，佛号普度，受北荒西部无数人尊戴。”黑袍人道。
“这样的人，也配成佛？”
言石玉怒道，“法华寺不是被尊为净土圣地吗，竟收留杀人狂魔，甚至还培养成高僧，受世人尊戴？”
双数沾满鲜血的恶魔，也能成佛？
法华寺的高僧，就是这样的人物，还配称之为净土圣地？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黑袍人话语平淡，却不难听出其中的讽刺。
言石玉冷笑连连。
放下屠刀就能成佛？
若真如此，那些苦苦求佛而不得之人，还不如掀起杀戮，然后放下屠刀，是否能更快成佛？
“法华寺，不配问佛。”言石玉冷道。
他不修佛，不知道佛是什么，但他知道，法华寺的僧人所做的，不配称佛。
“我希望她能成长，但现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仇恨，在走出之前，没有什么能走进她的世界。”
黑袍人幽幽道，话语中透着无法掩饰的关切之意，但很快便收敛下去。
“咳咳。”
只因此刻，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传出，随即便是吐血的声音，只见血琉璃从昏迷状态中醒来，勐的坐起身来，浑身充满戒备。
伤势被牵动，吐血连连。
“放松，你回来了，没有危险了。”言石玉急忙扶住血琉璃，这里不是法华寺了，不用如此。
血琉璃这才放下了警惕，看了眼言石玉，随即看向黑袍人。
虽然在黑袍人降临法华寺之前，她便已经昏死过去，但不难猜测，是义父把她救了回来。
看着黑袍人身上的血迹，感受他萎靡的气息，血琉璃的心，很痛，有羞愧，也有自责。
“对不起义父，琉璃让你失望了。”血琉璃艰难的朝黑袍人跪下。
“你的确让我很失望。”黑袍人的声音显得很冰冷，丝毫没有先前不顾一切关心血琉璃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冷漠。
血琉璃垂首，不敢直面。
“我给过你机会，没能证明，就要自暴自弃吗？”黑袍人冷声质问，让得血琉璃头垂的更低。
“前辈。”言石玉喊了一声，血琉璃刚刚醒来，便这般严厉的喝斥，是否不好。
黑袍人却没有理会他，再道：“忘不了仇恨？受不了煎熬？趁这次外出的机会，一定要上门复仇？”
“琉璃知错，以后绝不会擅自做主。”血琉璃懊悔道。
她不怕死，但若是因此连累了义父，她无法原谅自己。
“义父已经管不了你，以后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你若一心想死，我能救你两次，绝不会救你三次！”
丢下这句话，黑袍人拂袖而去。
血琉璃抬头，看着黑袍人离去时留下的蜿蜒血迹，失神的脸上，带着自责、悲痛。
“不要放在心上，前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很在乎你的。”言石玉安慰道。
“我知道。”
血琉璃低声道。
他当然知道，否则，义父怎么可能留意她的行踪，杀到法华寺将她救出，若真不在乎，此刻，她已陨落在法华寺了。
“和义父相比，我所承受的仇恨煎熬，又算的了什么。”血琉璃喃喃低语，木然起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