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用于举办典礼和宫宴的大殿地方足够,在京有头有脸的宗室勋贵世家悉数在座,皇帝看了看意气风发的太子,面色潮红老当益壮的承恩公,以及他身后全身披甲的精锐们,皇帝便问太子,“大家都在,你不妨好好说说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等太子回答,坐在皇帝手边的昭阳公主已经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斥责起来,“你父皇眼里就你一个儿子,你……何须如此!”
此言一出,皇子们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
太子还不至于真不识好歹:他的兄弟们并非没有出色的,但他父皇却始终不曾让兄弟们威胁到他……就这点来说,父皇于他而言真是个好父亲。
但他不能承认,不然士气没了啊!
昭阳公主循循善诱道:“太子,你且得记着你是你,你外公是你外公……”
她话没说完,承恩公手底下的亲兵快步上前,用剑刃抵住昭阳公主喉咙。
昭阳公主是亲自带兵上过战场的猛人,哪是会为这点小事吓住的,“瞧瞧,我戳中他的痛脚就要灭口……”她看向坐在稍远处的瑞城公主,“皇帝,你就疼过一儿一女,儿子不成,女儿倒还算贴心。”
皇帝苦笑。
把剑架在昭阳公主肩上的兵士求救似的看向承恩公:昭阳公主威名赫赫,让他直接动手,他真不敢!
承恩公大怒,“昭阳,若不是你,珍珍不会早死!临死前都不得见我一面!”
这一句话就让现场气氛急转直下。
别说太子脸色骤变,承恩公带来的精兵都不免面面相觑:跟你承恩公行险逼宫,求的是个未来,结果你……竟是为了个女人!
士气少说砍半。
瑞城公主心里笑开了花,对不明所以的家人们解释,“珍珍说的是我珍母妃。承恩公大约以为珍母妃入宫十分不得已。父皇娶了他的女儿,还要抢走他的心上人……可珍母妃真没有不情愿啊。”她笑了笑,“昭阳姑祖母和承恩公早就结怨,当年两人因为争战功争得不可开交,能在大殿上当众动口动手,我皇祖父和父皇没少调停。”
嵇东珩就感觉怪怪的:不说承恩公怎么迷上相差起码二十多岁的珍妃,只说……即使皇帝相对平庸,承恩公能混成权臣,必有两把刷子,不至于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昏头。
承恩公精神状态八成有问题。
他看向了嘴角微挑的瑞城公主。
瑞城公主“有病”,是因为皇后常年在她的饮食里加料外加古代版pua。他看了看双目通红的承恩公,再想起病得不能起身的皇后……好的,他大概破案了。
小狐狸也感慨说:“以彼之道还诸彼身呗。瑞城公主意识到不对,报复来得又快又猛。”
嵇东珩叹了口气,“关键是皇帝默许瑞城公主这么做啊。不过话说回来,昭阳公主说得对,瑞城公主的确是个好女儿。”
此时昭阳公主完全不在乎喉咙处横着的长剑,继续质问承恩公,“你以为当年珍妃夭折的孩子是我动的手?”她刻意停顿,冷笑一声,“我还不至于对婴孩出手,但我家小宝的性命算在你头上总没错。”
嵇东珩还记得昭阳公主没有儿子——应该说这位公主所有的儿子都死了。
公主不同于亲王,儿女能继承她的财产却不能得到她的封地和府卫。昭阳公主只要不谋反,皇帝绝不可能对当初支持自己继位的小姑姑出手。
所以昭阳公主没有儿子存活,肯定不是皇帝的锅。
像是为了印证嵇东珩的猜测,昭阳公主又说,“你持之以恒地算计我的儿女,我总要有所回敬。我上次在宫中生产,我那不满周岁就夭折的小女儿……其实是你外孙女和太子的孩子。”说完还对坐在边上的太子女儿招了招手,“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儿,你很懂事。”再次看向已经微微打晃的承恩公,“是你亲手害死了你心上人的孩子还有你的曾外孙女……你女儿你外孙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都拜你所赐。”
当事人太子女儿一脸懵逼,太子的脸……都白得发灰了,在场众人更是一片哗然。
嵇东珩依旧平静地吃瓜:……这帮人真会玩。
坐在他手边的瑞城公主终于脸色微变,但稍远些的卫瑄既然面色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