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上站着的这个脸蛋稍显稚嫩的上尉,身后河水撞击在礁石溅起的水花打湿在其裤腿上。两岸山崖上落下飞石哗哗啦啦的响声此起彼伏,使他不得不使尽全力扯开嗓子才能让所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战友们,还记得当初我们入伍的时候在国旗下宣过誓言吗?
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誓死保卫国家人民的安全,这绝对不是句空话!
就在这前方,那里有几万被埋在废墟瓦砾下的老幼妇孺等待我们去营救。我们慢上一分钟,就可能意味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现在我要你们告诉我,这河你们敢不敢渡?胆怯不敢渡的可以,脱下你们这身军装站到后面去,因为逃兵不配拥穿上它。
大声告诉我,你们敢不敢渡!”
这哪里是战前动员,也太糟心了吧。身边的陈荆山开始有些后悔让杨不饿来干这事。
可他不知道的是杨不饿这时候恰恰就得用这样的激将法。而且在接下来战士们躁动的情绪上看,显然效果确实是不错。
“少埋汰人,几块飞石算得了什么!别以为你跳个伞就了不起,换做是我,我也敢跳!”
“对!能站在这里的没有孬种!”
随着这个两个刺头一嚷嚷,在场所有人的奋勇此时都被激发了出来。
“首战用我……敢打必胜……”
“好!都是爷们!”
杨不饿看到预期效果达到了,这才把位置让给陈荆山。对于接下来怎么安排他最有经验。
陈荆山看着这临时搭凑起来的队伍被三言两语就整得嗷嗷叫,打心里佩服杨不饿这家伙的滑头。
“全体都有……立正……
在家中是独子的出列!”
看着面前这132人站定如松的样子,陈荆山再次大声喊道:
“在家中是独子的都给我站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这些士兵一个个眼神坚定没有半分动摇。
“好,那么我们换个方式。不是家中独子的都给我举手!”
哗啦……
几乎所有人在第一时间都把手举起来,其中就包括陈荆山连队中的一个勤务兵。
“牛建!你干什么!你跟着瞎起什么哄!你老牛家三代单传,赶紧给我把手放下!”
陈荆山上前就把站在里头一个背着登山绳士兵的手给掰下来。
“我就不是独子!老子要是光荣了,我老爹老娘有的是儿子,百多万军队呢,还怕没人送终!”
此话一出,立刻怼得陈荆山哑口无言!
站在身边的杨不饿这时候可是躁得慌,看到此情此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的就是他。
这群可爱的人哪里需要什么激将法,全都是自己的故作聪明。恐惧固然是人之常情,但这身军装赋予的责任足可以战胜一切。
就在今天,杨不饿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做“军中无独子”。这或许就是华夏军队中最深层,但又是最浅薄的道理。
“全体都有!舟船下水,目标安雅县城,出发……”
此时已无需再多言,陈荆山一声令下,所有橡皮筏全部被推下水。而杨不饿几个当先跃上迎着稀稀落落往下掉的飞石顺流而下。
每艘橡皮筏最多只能乘坐8个人,47人分作6艘橡皮筏蛇行于水面上。除了要在能见度及低的情况下躲避水面上时不时突出的礁石,还要预防着头上砸落下来的石头。
或许是余震刚刚结束,把这松软的石头该震落的都在刚才震得差不多。在很长的一段路程中两边的山崖上虽然也有石头砸入水中,但毕竟频率不会太高,所以这一行47人暂时还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可随着河道越来越狭窄,河水的流速也变的越发湍急起来。原本还可以在左右方向避开礁石的,现在也开始变得吃力。
“后面队伍跟紧了,把方向调整好!前方20米右侧有礁石,注意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