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好像也没什么好的。
这是谢昭今日第三百二十一叹了。
倒也不是故意数自己叹了多少,实在是叹一次就无意识记下了一次,她对这种累计加起来的数字,一向是敏感得很。
第三百二十二叹之后,谢昭将盖在脸上遮光的草帽取开,从倚靠着的树干上坐直了身子,去看那杆没有丝毫动静的鱼竿,又抬头去看远方的天。
有一朵乌云,黑沉沉的,从远远的地方要压过来。
谢昭站起来走到河边,挽了裤腿脱了鞋袜,赤足走到河水里头,将浸在水流中的鱼篓一把提起来,低头看了看,数一数。
一,二……
没了。
谢昭又叹了一口气,将其中一条不过两指粗的鲫鱼捞出来,掂量着想了好一阵子,还是小心放回河水中,看着得了生机的鲫鱼一把窜出去,得自由了。
也罢,也罢。好在这是一条大头鱼,鱼头做汤,鱼身煎着吃,出锅的时候撒一把葱花,应该也是极好的。
只是早上出门前,家里头那个非说要吃鲶鱼……
谢昭将手搭在眉上,搭了一个棚,远眺那虽然胖得沉重,但来势很快的乌云,揉一揉因阴雨来袭越发疼痛的左肩。
算了吧,不多时就要下雨了,待会儿去秦大娘家看一看,能不能跟秦小哥买一点儿肉,堵家里的那张嘴。那张嘴可是毒得很的,若是不如他愿,他能将她念叨死。
谢昭将鱼竿收了,穿好了鞋袜,拍一拍身上的泥土,将鱼篓系在腰后,鱼竿扛在右肩,顺手将早上出门带出来的锄头一并扛上了。
她翻好了家里的菜地才过来钓的鱼,一磨蹭竟然已经到下午了。
方才在树下睡的那一觉老睡不好,总有人“谢三”“谢三”地喊她,声音跟炸雷一样,怪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