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的一侧,离山墙约莫有个五尺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方才阿金跳的便是这一侧。
李容治还曲着腿将谢昭困在那儿,二人离石板边缘约莫一尺,都坐着。
李容治不愿意放开谢昭,直说自己刚才暴起救谢昭,花费了全身力气,此刻没力气动弹,将头靠在谢昭肩上,谢昭就走不得。方才二人为了看穆瑾给谢南山喂药,一个转身一个侧首,后背空门大开,对着的就是那山墙。
期间阿金虚弱低咳了几声,谢昭还曾隔着点儿距离安抚了他几句,见他知晓有机会得重返人间获新生,啜泣了几句之后将一手横上了双眼,蒙着自己,不多时又晕了过去,谢昭便暂且放下心来。
被榕树须猝然勒住下降的肉体,确实是叫人疼得厉害的,谢昭领教过,她会武,还知道怎么抵抗那突然袭来的力,阿金软绵绵的少年书生模样,又被囚了十五年,身子虚弱,当前又是精神溃散的时候,禁不住那样的力道,也是正常的。
好在一时半刻也不用担心阿金会寻死了。
穆瑾这样惊恐看着谢昭和李容治的身后,喊了一声小心,谢昭还未转头去看,后背先窜上一股凉意,惊得她后颈上的寒毛直立,和同样反应极快的李容治一齐,一个将手中榕树须当长鞭往后用力一抽,一个将手中鬼差伞往阴风袭来处全力一刺。
鬼差伞扑空,榕树须倒是击中了一个东西,打得那东西闷哼一声,有东西下落的风声。
二人借攻势转瞬间回身坐正,望过去,再往下望,被二人挡着的魂灯的光找不出什么东西,山墙壁上头一片空空,没点儿有人攀爬过的痕迹。
“是什么东西?穆瑾,你看到了?”李容治先站起身,拉了谢昭一把,问那穆瑾。
穆瑾谨慎,支吾了两声,“没……没看清……”
谢昭疑心,但不敢再背对着山墙那处,才要跟着李容治后退,一只手突然从石板下头冒出来,将她的脚踝用力一握。
谢昭惊叫一声,那手的手指十分修长,也没个温度,好似之前在忘川河里捉过谢昭的丛丛的阴鬼,如水蛇一样瞬间将她的脚脖子勒紧了。
谢昭立即将手中榕树须狠戾抽打下去,只一鞭就将那手背打得皮开肉绽,皮肉翻开,谢昭似乎都看到了那里头森森的白骨。
那一鞭极重,那手的主人却好似没个痛觉一般,手抓着谢昭的脚踝,也不是要将谢昭拉扯下去,而是在下一瞬用力一扯,借着谢昭稳稳站着的力将手后头带着的身子用力往上一抛。
谢昭和李容治只见得一身带着斑斑血迹的白衣从二人头顶跃过,拂面而过的是一阵兰花的馥郁香气。
见那人翻跃而过,谢昭立即跟随袭上去,还未看清那人的脸面,不知道那人是人是鬼,手上已经打出三招,招招都被那人接下,一一化解。
那人无心恋战,第四招将谢昭往李容治那处一掌推去,谢昭背一撞上李容治,还想再跟上,被李容治从后头用手紧紧一缠腰身。
“他没个杀气。”
李容治附耳,同谢昭低声说,并推着谢昭往阿金那儿走了几步,免得再往后要跌出去。
谢昭看那人击退她,转身大步走到阿金一旁,站立着看了许久,才蹲下身,将阿金搭在眼上的手臂轻轻拿开。
鬼差们愣愣看着,胆小的那几个还有些瑟瑟发抖。
纵使他们没见过,纵使他们再愚笨,此刻也都知道那是山墙里头的东西,这几年将鬼差和无常拉到了里头去的,就是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