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晕倒过去之前，那蟾蜍精得意哈哈笑着滚着窜出去，仇皋懊恼看了他一眼，同他道：“我去追上它，把你的阳寿还给你。”
元良说不出话，也应答不了他。
他这原本也不是一个征求元良意见的问句，说完了，他一跃就追上去了。
元良心想，球滚起来，总比人的两条腿跑得快，仇皋要追到蟾蜍球，起码得要一段时间。他现在身上分毫力气没有，也不知道九泉的援兵多久才到。
等他回去，一定要大大整饬九泉的纪律，救九泉之主都这么慢，往后要跟九天开战了呢？
但是整饬军纪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精通用兵之道的阴间将军谢昭来做，才更合适。谢昭如今十八了，虽然他不想自家的外甥女早夭，但她也该给自己的大舅舅分担一些事情了，她大舅舅可是为了人间的福祉，为了言家，才不得不坐上九泉之主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的，这一坐这么多年，家中早就没人记得他了，他跟个孤寡老人没什么两样。
竹林里头的蟾蜍都跟着蟾蜍精去了，这一方天地安静得很，竹屋四角的火盆经过刚才一番扬沙走石的打斗，只剩下一个还燃着熊熊的火。
只要这儿还有光，就总有过路的人能看到，说不好能救他一把。
虽然这深更半夜，估计是没人会走到这儿来了。
元良发昏，这般想的时候，竹林之中飞出一只后知后觉惊惶的夜枭，身躯笨重，飞得低，擦着元良的鼻尖飞过，踉踉跄跄地用力跃上竹屋的二层，要往上飞的时候，又笨拙撞上竹屋的尖顶，被撞得晕了落下来，恰好掉在那火盆一侧，带得火盆“哐啷”一声倾覆在地上。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元良叹气，听着夜枭仓皇扑翅逃离的声音，放心晕了过去。
谢昭听得揪心，“后来呢？可有人救你了？”
元良瞥了李容治一眼，“还行，命不该绝，没等来鬼差，先等来了一个皇子。”
也不知是巧了，寸了，还是赶上了，元良当天下午在茶馆看人推牌九听书的时候，李容治办完了公务，恰巧到他所在这一街巡视，顺道给谢昭偷偷买些小玩意儿。
据他这段时日观察，谢昭尤其爱小孩子玩的小巧玩具，在缘石街上出摊的以手艺人居多，什么会自己驾车的小马车，飞天的竹蜻蜓，一按头就往前跳的木雕刻的青蛙，各种小巧机关玩意儿，应有尽有。
李容治已经给谢昭买了好几次，偷偷塞到她睡的书房里头，听说她倒是玩得开心。
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她觉得这些是她大哥做给她的，她大哥对她的马屁颇为受用，居然就这么默默认领了这份功劳。
李容治有些郁结，但出来巡街，碰上好玩的好吃的，还是不自觉地买一些。
“你倒是小心些，收一收你脸上的表情，怕人家不知道你这是要送心上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