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并非是谢长安对她寡情,对她母女薄义,而是太过在乎,太过看重了。
他想要她成为现国不可或缺的人,叫人不敢轻易动她。
他如今也是这样说的,“我想来太过狭隘,只想叫你成为现国朝堂上的顶梁柱,叫人撼动不得,伤害不得。但我错了,我自己也曾经是那样的地位,后头还不是因君王的猜忌,一夜之间成为阶下囚,还差些连累你么?我太自大,若是往回二十年,我定要叫你只做快快乐乐的谢昭,什么承谢家,什么女将军,都放狗屁去吧!”
谢昭低下头来,有泪滑到她鼻尖,悬在那儿,要滴未滴。
谢长安又道:“你十四那年参加围猎,独自一人宰了一头熊,还剥了熊皮献给李玉泽,李玉泽那时候心里早对你有忌惮,他身旁有个江湖术士,说自己会算天命,算出你是动摇他皇位的人,他那时候起,就对你有了杀意。”
谢昭震惊抬头,“什么?!当今圣上想杀我?”
谢长安怜惜拍拍她的肩,“我将你调到西南,就是想叫你远离京城,少在朝堂上头晃悠,以为不叫他看到,就不会再将你放在心上,可你接连的打胜仗,将雀州治理得十分好,还是叫他……”
谢长安叹一口气。
谢昭怔怔想着那慈眉善目的李玉泽,她每次进宫述职,他总是笑眯眯看着她,不问她公事,问她在雀州生活得可还习惯,水土气候可还适应,想不想回京城这一类的体己话,还赏赐许多金银财宝。他还看出她喜欢九皇子李容治的脸,将九皇子李容治入赘给她。
这样一个看似比她爹对她还好的老人,竟然……早就想杀她,就为了一个江湖术士的一卦?!
“你斩杀燕江的时候,是当着他的面,他被你的杀气震惊。也确实如那江湖术士所言,你除了现国的另一根柱子,一手撑天。”
那会儿,猜忌就到了顶峰。
“我还以为,我死了,谢家破落了一些,他会放过你,但如今看来并不是。”
谢长安哀痛看她。
谢昭心里头好似有利爪在挠,“所以,我被困土岭坡,援军迟迟未到,并不是朝堂没有收到我的信报,并不是太子一方极力阻拦,也并不是李容治……”
“所以,大哥哥千里迢迢来救我,被拦在砼关,也并不是李容治的意思,是李容治拿着的圣旨的意思……”
“所以,大哥哥若是抗旨,谢家就没了。大哥哥尊旨,我就没了……”
“所以,这几年大哥哥固守西北州,朝堂无援兵也少援粮,并不是责怪大哥哥戍边不力、连失五城,而是……”
“而是当今圣上,想叫我,想叫谢家没了?”
谢昭怔怔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看着她爹,心如死灰。
座上那位啊!她曾经将他当成了比亲爹还要亲,比对亲爹还要敬重的那位啊!她还怀着收复了西北州之后,求他为谢长安翻案,还谢家一个清清白白。
他却一直想置她于死地,置谢家于死地啊!
谢昭大哭,又大笑,哭哭笑笑之间,将她爹之前在小楼之中没来得及说、现今说清楚了的话想了个通通透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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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