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到的还是忘川桥。
桥面的秩序早就恢复了,孟婆的汤没有前日来的腥臭,反而格外香甜浓郁,十分馋人。谢昭从靠近桥的时候就闻到了,不由自主站起身来,使劲闻嗅。
“怎的?你还想尝一尝孟婆汤?”郁善觑她一眼,还是躺在船板上头没起身,按他自己的说法,他也不打算起身了,要谢昭他们不必管他,他就在这船上休息。
“我今天怪累的,今海儿的魂魄在哪儿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就在这船上睡一会儿,回到丹城的时候再叫我就成。”
谢昭原想说,若是今海儿的魂魄能引进一具无主的肉身里头,也算是今海儿活过来了不是?但这是没把握的事情,跟郁善想要原装复活的初心好像也不太一样,就没说。
岸上有鬼差相迎,十来个鬼差之中没见着穆瑾,阎王被谢昭罚回去思过,除非想到今海儿的一魂放到了哪儿去才能出来,因此这一行迎接的鬼差里头就没个头儿,品阶低的鬼差们面面相觑,互相推着,要一个代表出来说话,但没一个鬼差敢撑这个场面。
柳泽语是个新鬼差,资历尚浅,这会儿也只是默默低头站在船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谢旼撩袍上了岸,惊叹忘川桥之巨,满意点点头,问离得最近的一个鬼差,“这桥修了多少年?是哪儿的工匠来修的?花费了多少料材?路经的魂魄可收钱?每人收多少?回本了没有?”
问得那鬼差一张鬼脸窘迫,慌慌张张摇头摆手,“小的并不知道老爷在说什么。”
谢昭带着肩上的榕树伯上岸,身后跟着无名,左右看了一阵,又闻了一阵汤的香气,觉得十分舒爽,也不管谢旼想刨根问底问这座忘川桥的事情,拉了一个鬼差,问今日下来的人里头有没有一个叫今海儿的。
那个鬼差苦着一张脸,“将军有所不知,自从阎王老爷被您贬回宅中思过,穆老不知怎么的,心情十分不好,喝了一日的酒了,这会儿还没醒过来。两个能主事的头头都不在,我们今日还没得清点下来的魂魄呢。”
谢昭鄙夷,“你们这工作能力不行啊,难道少了个人天上的太阳就不转了吗?在我谢家军里头,少谁都能有人立即顶上的。”
那鬼差哭丧着脸,“咱们这儿也有这样的规矩,少了人就能立即顶上的,但是……”
谢昭问:“有什么好但是的?顶穆瑾的是谁?”
鬼差支吾道:“自然是阎王老爷。”
谢昭略微语塞,“那顶替阎王老爷的,总不能是穆瑾吧?”
鬼差如壮士扼腕,沉痛点点头。
谢昭“啧”了一声,随即又想到,“不对,不对,我将牧家公子送下来了啊,前天不是说好了他暂代元良管理九泉事务,在黄泉这一层顶替阎王的位置吗?”
那鬼差苦笑道:“这……牧公子下来也不过两日……能不能顶替咱爷这么重要的位置不说,熟悉黄泉中的事务流程都还谈不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