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爸爸怎么还不醒啊?”若灵胖胖的小手捏着秦凡的鼻子问道。
“你在干嘛,姐姐先陪你玩会儿。”若馨拿开她的小手道。可她们唧唧喳喳的说话声早已吵醒了秦凡。
秦凡摸了摸脖子,睁眼发觉是小若磊趴在胸口睡着后流出的口水,若馨若灵也都坐在他的身前身后,两双乌亮的眼睛看着他。
“你们妈妈呢?”秦凡抱起小若磊,向若馨问道。
“上班去了,奶奶也出去了,爷爷也出去了,姑姑没见到。”若馨绕口地说着。
“爸爸快起来,给我们堆雪人玩。”若灵奶声奶气地说道。
......
给孩子们堆完雪人,陪她们玩了一会,又抱着醒来的儿子,看看墙上的挂钟,眼见快到中午,雪梅却没有按时回来,妈妈也不知去忙什么也没回来。
“你爸爸呢?”唐月扶起在雪地里打滚的若灵,若馨欣喜地喊道:“姑姑。”
“爸爸在家里烧饭呢。”若灵嘻嘻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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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看到秦凡背着孩子,胸前围着围裙,一边哄着一边切着肉片,唐月乐不可支地笑弯了腰。
“还不来帮忙。”秦凡把哭啼啼的儿子交给她。唐月却不知怎么抱孩子,双手捧着叫道:“这怎么抱啊?”
等雪梅赶回家,一进门看到客厅里情景,又是一阵气闷,秦凡和唐月带着三个孩子倒像一家人似的欢声笑语。
“月月什么时候来的?还麻烦你帮着带孩子。”雪梅强忍着醋意,假笑着谢道。
“姐客气了,我是孩子的干妈,都是一家人。”唐月把若磊交给雪梅,笑着说道。
只是雪梅抱着孩子进里屋喂奶时,外面的四人没有了欢笑的声音,若馨和若灵都被妈妈的黑脸吓着了。
......
直到天色见晚,秦妈才面带戚色的回到家中,跟秦爸长嘘短叹地说起自己去看自己好姐妹的一些情况。
出事的是市里造纸厂:年后职工宿舍有家几天都没有开门,隔壁邻居因为下岗的事情都没在意,后来觉得奇怪,于是在一起议论纷纷,最后保卫科强行撬开了门,进去看到,一家人都死了。被下岗的工人一手紧紧地抱住妻子,一手紧紧地抱住女儿。
后来法医鉴定三人都是吃老鼠药中毒身亡,肉汤里残余着大量老鼠药,最后调查结论是:下岗工人不忍妻子女儿穷困,走投无路,全家自杀......
虽然造纸厂的效益尚可,因为污染环境被政府关闭拆除,职工成了无人管的流浪者。可是他们是否知道,那里工作了多少年的职工,天天都在污染最严重的地方默默地工作。不少的下岗职工其实已经是职业病缠身了。
许多夫妇都在集体企业里工作都被下了岗,有的下岗后还可以领到100多元的下岗津贴,而有的单位破产了,一分钱也领不到。
这样家庭也没有任何积蓄。有的人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生活这么艰难,心情压抑,更是连连生病,又没有钱去医院看病,只能硬撑着,身体的健康也越来越坏。
每天傍晚都会有许多人戴着口罩拎着一只篮子到农贸市场去,拣一些别人丢弃的大白菜帮子,或以极便宜的价格,从急于回家的菜农手里买一些几乎没人肯买,被挑剩下的菜,好积攒着家里孩子下学期的学费。
他们年少时就被迫下放农村,干农活累了多年,经常还没的吃,男知青还可以去偷东西吃。女知青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向大队借粮,受尽了农村某些干部的欺负。好不容易回了城,又在工厂里三班倒,苦干了十几年。
此时身体累垮了,浑身都是病,到头来却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他(她)们除了能做生产线上的普工,别的生活技能又什么也不会,可到这个年龄改行,到哪里能找到工作?活下去就成了家庭的一个负担,于是许多人便想到了死。
下岗工就算再过几个月重新找到一份工作,也就是200多元,还要自己去交保险,许多家依旧难过得很,累了大半辈子,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也没有任何财产,等两年要实行房改了,哪还有钱买房子?难道流落街头吗?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奔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许许多多境遇相似的下岗工人家庭,找工作的辛酸苦辣屈辱无奈,反映着这个社会如此的残酷,这个世界如此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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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秦凡看到面有悲戚之色的妈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关切地询问,秦妈也不避着他,就把以前给他送画纸的张阿姨她们厂里发生的事说了说。
秦凡听了也唏嘘不已,只是事后想想这时候的下岗还不是十分严重,因为几年后更大规模的下岗职工大潮更是可怕。
此时下岗比较早的,也只有少数的特殊企业才会这么快的“放假”和下岗(此时叫待岗),好处就是不用个人交保险。而且外面赚钱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虽然非常的辛苦,但也是一份付出,就会有一份收获,而且社会整体依旧是在快速的发展。
下岗的问题说是一个历史的问题,也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无法回避的问题!这个问题是关系到千家万户,又是每一个工人需要面对的问题。而家就是每人最大的奋斗动力的来源,也是奋斗路上最大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