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尘心中一震,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杨和的话中反应过来,看了看身边神色各异的三人,暗暗运功,发现丹田气息不足,竟然一点功力都提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
“你身体还虚弱,切莫强行运功。”杨和一手按住楚翊尘的肩膀,想要阻止他强行运功,却被楚翊尘大力拂开,“不,我不信!”
他不是练武奇才,也并非从小习武,而是从十一岁国破家亡,从深宫里被杨和救出后才开始习武,没有人知道他为了习武付出了多少努力,每日丑时便起床,勤学苦练十几载春秋才有今天的成就。
初次习武时,因为根基不稳,盟主的长老为了让他尽快继承祖父衣钵,研制了各种洗髓伐骨汤药助他提升功力。
且不说泡药浴时那种分筋错骨的痛楚,他习武所付出代价也是极其不易。
年少时,长老们根据他身体的承受能力,每日将自身的内功一点点渡给他,三年如一日,从未中断。所以,他拥有的功力并非属于他一个人,他身上肩负的,是往生殿里各位逝者亡灵的希望。
再次凝神聚气,小腹传来一阵阵刺痛,五脏六腑仿佛绞在了一起,痛得他额头直冒冷汗!然而,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却无论如何也提起不丝毫内功……
越是如此,他越不甘心,越是不想放弃……
蓝珊痛苦地咬着嘴唇,见他满头密汗却不愿停下来的样子,心里又悔又痛又悲,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抱住他,泪眼婆娑地哽咽道:“楚大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轲的话,不该在你酒里下药……今天就是一死,我也认了,只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听到蓝珊的话,楚翊尘脸上出现了大惊!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怀里看着蓝珊,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忍住心头的震撼和伤痛,艰难地开口,“珊儿……你……。是你下的毒?”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蓝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抱着楚翊尘,悲恸地痛哭着。
“天璇,把她拉开。”杨和手中铁仗在地上重重一顿,毫不怜香惜玉地吩咐道。
“蓝姑娘,失礼了!”
经此一事,孟无缘没有片刻犹豫,弯身扣住了蓝珊的手臂,稍稍一用力,就将她从楚翊尘的怀里拽了起来。
楚翊尘木讷地坐在床上,痛苦地闭着双眼,没有阻拦,更加没多说什么。
被自己最爱、最信任的人害的武功尽失,形容废人,还有谁比他更可笑?
过了好半晌,蓦地睁开双眼,一双猩红的眼眸里充满杀意,“宁王在哪?”
孟无缘闻言,目光微凝,“已经下山了。”
“下山了?”杨和皱起眉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盟主现在武功尽失,应该更方便他行事,怎么会急着下山?
“何时下山的?漓儿可和他一起?”楚翊尘语气冷然道。
“辰时不到就下山了,九歌姑娘同他一起,”孟无缘顿了下,像是发现了什么,锁着眉道:“可是……没露过脸,由宁王将她抱下山的。”
楚翊尘斜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后,脸色唰地一下变了,陡然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你是说并未亲眼看见漓儿下山,只有君羽墨轲一人?”
孟无缘想了想,点头道:“算是吧,听桃林的弟子来报,好像宁王早上和九歌姑娘吵了一会,接着点了她的穴道,呃……这么说来,九歌姑娘貌似全程没露过脸……”
说到这里,孟无缘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以九歌姑娘要强的性子,即便被点了穴,也不可能一声不吭。若宁王只是想让她安分些,不可能连哑穴一起点了……
“不好,”楚翊尘神色一肃,拿起一件藏青色的外衫往身上套,同时沉声吩咐:“无缘,你随我去东崖绝壁。杨父,你立刻开启护山阵法,再派一队弟子沿着宁王下山的方向追去,希望还来得及……”
两人心知事情的严重性,当即领命,可当看到楚翊尘苍白的脸色时,不免又有些担心。杨和冷着脸,神色很是忧虑道,“这些事由下面的人去办就好,你才刚醒,就在这好好休息,等功力恢复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