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叶在旁笑了两声,望了眼岸上围观的一层层百姓,道:“小表嫂,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动静闹得越大,暗中的人越会有所忌讳。”
九歌凉凉斜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瞧你这嘚瑟的样子,看来这些接驾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咯。”
“那是自然,”花非叶扬扬下巴,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应道。
“下官孟梁,恭迎宁王圣安。”就在几人说话之时,孟梁正了正衣襟,大步上前,冲船上的人施礼道。
君羽墨轲淡淡扫了他一眼,并未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不冷不淡道:“起来吧。”
孟梁谢礼后,君羽墨轲身后走出一个白衣人,背上负着一把瑶琴,眉清目秀的样子,他大步行至孟梁身前,神色恭肃地上前躬拜,“孩儿见过父亲。”
“老三,”孟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惊讶道:“你......你怎会和宁王一起?”
“顺道就一起了呗,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船上响起一道清悦的女声,九歌笑容可掬地下了船,回头望君羽墨轲一眼,道:“你们继续客套,我就不奉陪了,有事来当归楼找我。”
瞧这架势,他们一会不是去驿站就是去城主府了,九歌可没兴趣再跟太后住一块儿,简单交代了两句,便挥手走人。
孟无缘见状,忙跟孟梁行礼道:“父亲,孩儿还有事,晚些再回府。”
说罢,便随九歌一同离去。
“黑狐狸,就这么让小表嫂走没问题吗?”花非叶问。
君羽墨轲望着九歌潇洒离去的背影,道:“有夜亭和林崖跟着,应该不会有事,”顿了顿,他道:“最多就几个时辰,再不济还有孟无缘。”
话落,身后响起拐杖落地的声音,他回首看着从船舱里缓缓出来的华服贵妇,眉头深皱,淡淡道:“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进城后,母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孟无缘对坞城可谓是相当的熟悉,有他带路,九歌不用打听就找到了坞城里最好的医馆。
医馆里的看诊的人很多,九歌和孟无缘进去后也是被年轻的小厮拦在后面,“看诊请排队。”
“哟,生意很好嘛。”九歌环顾了眼四周,有所感叹道。
孟无缘看了眼里边的诊室,道:“九歌姑娘,你在此稍坐片刻,无缘去去就来。”
九歌点点头,心平气和地在后面等待。
没多久,孟无缘便出来了,朝九歌微微一笑,道:“好了,可以进去了。”
九歌瞧了他一眼,眼中带了星星点点的笑,“在坞城行事,有你在果然方便多了。”
孟无缘笑,“九歌姑娘严重了。”
诊室很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旁边还有一张木板床,大夫是名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满头银发,慈眉善目,在坞城素有名气。
见孟无缘和九歌进来,起身行了个礼,孟无缘抬手示意他坐下。
大夫并未过多客套,经过一番诊断后,大夫一会闭眼,一会摇头,一会抚须,一会皱眉,朝九歌看了眼,神色凝重道:“从脉象看,姑娘是中毒了。”
九歌点头,十分坦然道:“是一种媚药,名为蚀魂香,每晚都会发作。”
“金大夫,此毒是否能解?”孟无缘心一提,轻声问道,神色带了些焦急。
大夫脸色似乎有些不好,“这位姑娘身上所中之毒老夫闻所未闻,实在无能为力。奇怪的是,她体内似乎有一股特殊真气护住了心脉,暂时将毒性压制了,此现象老夫也未曾见过。”
他看了眼孟无缘,又抬目看向九歌,思忖了会,道:“若姑娘担心毒性突然爆发,老夫可为你开几贴祛除心火压制媚毒的药方,但此药性寒,会损伤人体阳气,长期服用还会导致无法生孕,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金大夫,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孟无缘追问道。
“孟公子,恕老夫医术不精,”大夫摇头叹息道:“根据病人情况来看,此毒中应该含有大量的丹阳参、五石散、玉露娇以及助情花,这些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怕是只有皇宫御药房才有,下毒之人,心肠之毒辣,实属罕见,想要彻底根除却是不易。”
孟无缘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后又缓缓地松开了,低眸看九歌时,眼底只余浓浓的担忧。
九歌顿了顿,勉强笑道:“那劳烦金大夫帮我开几贴能将毒性暂时压制的药。”
“九歌姑娘......”孟无缘闻言微讶,不赞同道:“此药伤及身体,不可乱吃。”
“不碍事,我心中有数,”九歌朝他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出了医馆,九歌手里拎了几包药,面色平静,看不出有多大的忧愁和痛苦。
孟无缘却没有她这么轻松,眉头深锁,满面忧虑。
他沉吟了会,道:“九歌姑娘,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你不是说金大夫是全城最好的大夫吗,他若束手无策,别的地方想必也解不了,”九歌唇角勾起一抹平淡闲散笑容,道:“我有点饿了,走,去当归楼,我还没尝够他们的星光北斗酒呢。”
孟无缘担忧地看九歌一眼,心知她说的何尝不是事实,若连金大夫都解不了她身上的毒,坞城其他大夫更不可能解了。
普通江湖大夫果然还是比不了太医院的那些人。
孟无缘想了想,有些不解道:“那晚我也中了此毒,但泡了一夜冷水后便没事了,为何你......每晚都会发作?”
九歌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你应该只是不慎吸入了一些,而我不但吸了,还被人在茶水里下毒了。”
孟无缘心中一惊,眸光复杂地看了眼九歌,抿了抿唇,问:“宁王没去帮你要解药吗?”
船上只有他们几人,是谁下的毒很容易就能猜到。
“应该是没有解药吧。”九歌淡淡笑了下,双目平视前方,一副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