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王甩开了扶着他的内侍,眼底不见任何醉意,他快步向前走了两步,然后示意薛如颖退下。
薛如颖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
琪王眼看要生气,瑾王这才笑着道:“你且到前面看看,我与琪王兄说会儿话。”
薛如颖迟疑了下,这才低头退开了。
琪王冷笑了两声,“瑾王殿下身边的人,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瑾王只笑了笑,并不接话。
“只是不知道,若是皇兄知道连着曾经在你手下做事的官员,对你也忠心耿耿更胜于对皇兄的忠心,又会作何想法。”
琪王说着险恶用心的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瑾王,只等着他漏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然而,瑾王只是笑着,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王兄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我听不明白呢?”瑾王淡淡道:“朝中那些大臣,哪一个不是对皇兄忠心耿耿,他们对我敬酒,不过是因为知道我对皇兄忠心耿耿,而皇兄对我也颇为信重,这才敬重我罢了。”
他说着低头轻笑出声,那轻轻的笑声在空旷宫道之中回荡了下,听得琪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说我这一身的荣宠和富贵都是皇兄所赐了,就连着我这条命,都是皇兄给的。”瑾王说着抬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映着远远的烛光,就如同不见底的深井一般,“当年若不是有皇兄出手相救,让人一路护送我回京,我只怕早就死在了十万大泽之中了。”
他说着冲琪王一笑,满脸的无害:“不是吗,琪王兄?”
说完这句话,瑾王甚至都没有去看琪王的脸色,转身就沿着宫道往外走去了。走了不过三五步,远处的薛如颖立刻回来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他。
瑾王抓着薛如颖的手臂,然后弯腰咳嗽了几声,整个背都弓了起来,看着格外的消瘦,仿佛一阵猛烈的寒风都能带走他的性命一般。
偏偏是这样一个人,让琪王站在空旷的宫道里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冷汗还未曾落,他就看到了瑾王病弱的样子。
一个随时会没命的病秧子,也难怪皇上会对他信重了!
琪王冷哼了一声,压下了心底涌动的不安,喊上了随从拐弯从另外一条宫道离开。
就先让这病秧子得意吧,至于当年的事情,他做得干净利索,这病秧子绝对查不出来什么端倪来。纵然他有心怀疑,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用处。
出了宫,宫门口等候的车夫连忙把车赶了过去,跳下去和薛如颖一并扶着瑾王上了马车,然后掀开帘子等着薛如颖也进了马车里面这才放下厚厚的门帘。
薛如颖在里面关上了车门,转头看向斜靠在车壁软枕上的瑾王。
“王爷,琪王他……”她一抬头,就见原本闭着眼睛的瑾王睁开了双眼,一双眼睛在马车的烛光下灼灼发亮。
薛如颖顿住刚起了头的话,把心底的不安都给压了下去,跪坐在一旁拿出守在暗格里的碗,照例给瑾王倒了小半碗羊肉汤,这才低声道:“王爷席间吃得不多,先喝些羊肉汤暖暖身子吧。”
羊肉汤里有着淡淡的药香,瑾王连着喝了两碗,这才停住。
薛如颖就给自己留了小半碗,把余下的都递给了前面的车夫。
那车夫也是瑾王的护卫,得了这羊肉汤还有底下的羊肉就哈哈大笑着谢了瑾王和薛如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