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熬到了七月份,一场大雨倾盆而下,仿佛一夜之间天气就转凉了不少。白日里虽然依然燥热,可晚间就舒爽了不少。
皇上的心情随着天气的变化也渐渐舒缓了不少,之前训斥了两次太子如今他回转过来就又拉着太子父子情长了。
这天下最尊贵的父子两人说话时,林惊雨正在一旁给皇上针灸,皇上趴在床上,露出白花花的脊背,林惊雨小心翼翼确认穴位给他针灸。
皇上早已经习惯了这般,只跟太子说话,教他处理朝政,平衡臣子之间的关系。
两人此时谈论的正是湖州递上来的折子,皇上让太子去看舆图,教他湖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和四面环绕的州府对它的影响。
“湖州颇为重要,它算得上是东南这二十七州的一个枢纽了,连同南北,贯穿东西。”皇上因为趴着说话的缘故,有些气喘,说两句停一停,恰好留给了太子足够的时间观察舆图,思索他所说的话。
“湖州知州刘长舟上书说湖州九县大旱,恐秋收时会减产甚至颗粒无收,想要减免湖州一州未来三年的粮税,甚至还想让提前拨粮赈灾。”太子回想起折子中看到的内容,眉头微微皱着,低声道:“父皇,可要先派人去查看灾情?”
“若真有旱灾,绝非一州一地之事。”皇上吐了一口气,“先让人把附近各州的折子都送上来,你一一查看,看是否有提到今年天气的。”
太子跟着学习如何治国,林惊雨给皇上行针完毕,退出去的时候还听到皇上道:“既然其他各州都没有提及可能有旱灾的可能,那太子如何看呢?”
太子的回答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林惊雨退出去到偏殿休息,正好看到了在此候着的瑾王。
两人同时看到对方,皆是一愣,转而瑾王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对着林惊雨点了下头,道:“林大夫。”
“瑾王殿下。”林惊雨屈膝行礼,然后寻了一处窗户坐下。
窗外如今带着些许微风,送来了不少凉意。
林惊雨舒了一口气,想起那日去瑾王在宫中休息的那个偏殿时在里面闻到的熏香的味道。
那熏香味道不浓,淡淡的,很是清雅。
依着林惊雨的水准,还是闻不出那熏香是否有毒的。更为重要的是,有时候有些毒甚至不是单一的,很有可能这两样东西都没有毒,然而集于一人时它们就产生反应有毒了。
两人皆是枯坐,一个等着回头还要给皇上捻针,一个则等着皇上召见。
四下并无外人,林惊雨想了想道:“瑾王殿下可知道湖州如今是什么情形吗?”她在内殿听了一耳朵,心中却是有些好奇,湖州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瑾王听她这般说一愣,转而露出了笑容,道:“本王倒是忘记了,林大夫是湖州人士,自然是关心湖州的。”他说着顿了一下,神色间有些担忧之意,“湖州已经有三四个月滴水未落了,只怕今年情形不是很好。”
林惊雨说这话,不过是寻个话题而已,怎么也没有想到瑾王竟然知道的比宫中的皇上和太子都更清楚。
一时间,她又是惊讶又是忍不住想,难怪皇上会对他心有忌惮。
大约是讶异之色太过于外露,瑾王只笑了笑道:“湖州送上来的折子我是看过的,今日入宫之前特意去了湖州和附近几州的商会打听了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