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可能是梦呢？
江燃不哭了，但是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睁开了眼睛，眼泪还在无声的流淌。
潘春春在他身侧睡得正憨，而外面，月朗星稀，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到底，刚才的是梦，还是现在的是梦？”
黑暗中，江燃举起了一只手，他能清晰的看见手指上的纹路。
他用力拧了一把大腿。
嘶，好疼。
这里真的是梦吗？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疼？
江燃起身，他决定出去寻找答案，如果这里是他的梦的话，那这个世界，一定是有边界的。
而真正的世界，是辽阔无垠的，是不会有边界的。
临走之前，他来到了两个儿子的卧室，两个小家伙安静的睡着，呼吸平稳。
如果这里是梦，那他们两个…
江燃的心脏，狠狠的疼了一下。
他现在很想冲过去，亲亲这两个小家伙。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亲过这两个小家伙之后，他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如果可以的话，有谁不有愿意永远活在梦里呢？
……
终于，江燃离开了家，踏上了寻找世界边境的路。
他本想着穿过大山和河流，见到人山和人海。
但是根本就没等他穿过河流，他就找到了答案。
桃源村外的小河，他只是踏进水里往前走了两步，就再也没办法往前走了。
他明明是在往前迈步，但身体却在原地踏步。
这里，果然只是一个梦。
或者说，是无尽虚空给他构建的一个虚假的世界。
可笑的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居然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江燃瘫坐在冰冷的河水里，任凭喝水洗刷着他的身体。
“怎么办？真的要离开了吗？真的要离开大宝和小宝吗？”
这两个孩子，是江燃唯一割舍不掉的，毕竟从梦里出去，他也能见到潘春春和父母朋友。
但是如果离开了这里，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大宝和小宝了。
哪怕他们两个只是虚假世界里的虚假产物，但是，感情是真的啊。
江燃对他们的父爱，是真的啊！
江燃还想看着他们长大，想看着他们娶妻生子，想看着…
正当江燃陷入纠结中的时候，忽然有一道声音从遥远的边际传来。
“江燃，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
“江燃，我好想你啊，三天了，你还好吗？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江燃，你不要吓我了，我好害怕，呜呜呜~~~”
……
那个声音，是潘春春的，不是睡在床上的那个潘春春，而是现实中的潘春春。
江燃急忙回应，他冲着天空大喊：“春春，我在这里啊，我没事，我很快就会出去了，你不要着急，咱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潘春春的叫喊声让江燃清醒了过来，与两个孩子比起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拯救世界！
他有不得不离开这里的理由。
那么现在，又一个问题来了，他该怎么离开这里？怎么离开这个禁锢了他五年之久的世界。
江燃想到了五柳观中的云升老道，但是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那个云升老道，显然是假的，而且还是个坏家伙，是他让江燃留在这里的。
江燃从河水中站起来，回到了岸边，一屁股坐下，他开始想办法。
他使劲的打自己，使劲的奔跑，使劲的猛睁眼睛……但是这些，全都无济于事。
这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或者说，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他这个身体也是假的，所以无论对着虚假的身体做什么，也都无济于事。
不对！
江燃忽然想到了……既然这个躯体是假的，那么，毁掉这幅躯体，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是不是就可以醒过来了。
江燃变得兴奋起来了，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办法了。
而办法就是，自杀！
可是，该怎么自杀，又成了一个问题。
他看了看湍急的河水，又看了看旁边的歪脖子树。
投河？或者上吊？
很快，江燃就否定了这两个选择，因为他在那棵歪脖子树旁边，见到了一把柴刀。
这把柴刀，就好像是精心给江燃准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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