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光线顺着窗户拐了一个弯,不偏不倚的洒到了权月的背影上。
素净的衣衫,单薄的后背,墨色的长发一半盘成了一个髻,另一半披散而下。
枕头将披散的墨发蹂躏的有些凌乱,支棱着几根,调皮活波。
亓缪之亦步亦趋的跟在权月身后,多次想开口说话,却又多次都不知从何开口。
一次次的抬起手又放下,像个只会重复同一动作的机器。
正值蓝雪花盛开的季节,大片的蓝紫色簇拥着身着浅绿色的权月,隐隐约约的融合在了一起。
转头看向亓缪之时,一只蝴蝶正巧落到了他的发钗上。
微风吹拂,纯白的蝴蝶慵懒的扇着翅膀,细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权月微微一笑,煞是撩人。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想到竟然是他主动开口,亓缪之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什么?”
他装傻,他温和一笑,修长的玉指缓缓抬起,纯白的翅膀扑扇,蝴蝶落到了权月的指尖。
“你不是那样的人。”
好看的眼睛半眯着,权月轻轻对着蝴蝶吹了一口气。
蝴蝶再次翩翩起舞,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落到了亓缪之的手上。
蝴蝶的触感很轻,落到手背上时会带来一阵浅浅的酥痒感,像极了权樾刚才的微笑。
亓缪之一愣一愣的,突然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是了,他既信任他,又了解他。
还以为自己演的不错,没想到竟然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别恨我。”
不敢说,也是因为害怕他恨他。
亓缪之的语气里,带着乞求,他不敢走近,害怕破坏这幅美妙的画卷。
没有立刻得到权樾的回答,亓缪之紧张的不敢呼吸。
蝴蝶似乎感知到了这凝重的氛围,翅膀一扇,拥抱天际。
“为什么一定是她?”
世上女子千千万,虎视眈眈垂涎着你的也不在少数,若为了违抗圣旨,宁愿牺牲无辜之人,那又为何偏偏执着于李落楹不放?
亓缪之懂了权樾的意思,自嘲一笑,竟然松了口气,还好,还愿意听他解释。
“她配不上你。”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我总觉得我和她有种说不出的牵绊,古怪的很,似乎只有接近她才能找到原因并且扯断那根线。”
何况,李落楹一旦嫁给权樾,她的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满足他所需要的条件。
亓缪之早清楚权樾有暗卫,也明知李落楹雇佣的小喽啰无法伤权樾分毫。
他出去,只是为了配合李落楹演完她那场戏,再拉开自己这场戏的剧幕。
一来完全让权樾对李落楹失望,便可以借此逼李落楹走投无路。
只有等她绝望到最深处,他再施以援手。
只有这样,才能逼着一个人干出豁出性命的事情。
与权樾制造矛盾,到时出了事,他才能撇清关系不被牵连。
并不算周密绝佳的计划,完全凭着自己心意在进行,虽然猜到了权樾会看出来,但心里仍然存留着一丝侥幸。
果然,他还是那么聪明。
“你也看到了,李落楹是怎么对你的。”
他对她怎么样,她又对他怎么样,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