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支歌……”方兴找了个话题,想缓解溶洞中孤男寡女独处的尴尬,“你是从哪里学的?”
“是主人教阿沅的。”
“难不成,汝主乃是秦人?”他疑惑道。
“秦人?才不是咧,”阿沅摇了摇头,一头乌发左右摇曳,“主人可是土生土长的楚人。”
“唔。”这倒颇为奇怪。
“方大夫,我说你不必胡思乱想,”阿沅扶他躺好,“这伤至少还得养一个多月,方可随意动弹。”
“需如此之久?”方兴眼中黯淡。
“伤筋动骨数白天,好在接下来只需要换药便可,”她开始拆除他腿部的绷带,“腿骨已重新接上,看起来痊愈得不错。”
冰凉的草药敷在患处,汁液浸入伤口,方兴咬牙坚持着,心想:“原来我双腿也被摔折了……”
“方大夫真勇敢,”她小心翼翼,“阿沅毛手毛脚,弄疼了可多担待些。”
“阿沅……”方兴叫住她。她刚换完药,正要转身离去。
“方大夫?”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是你叫我?”
“不知太傅的部队如何了?”
“嗨,你说那个老色鬼……”阿沅吐了吐舌头,“他损兵折将,又怕你们周天子怪罪,便私下同熊雪议和咯。”
阿沅直接称呼楚国大将熊雪之名,这在中原可与骂人无益,乃是大不敬之事。但在楚国,似乎并没有如此繁文缛节。
“议和?”方兴很不可思议。
“虢公赔了巨款,”她不以为然,“熊雪怕是没少要好处,便欣然同意议和。”
“丧权辱国!”方兴咒骂着。他不知道阿沅口中的赔款有多巨额,少不了再耗费大周许多钱粮。只不过,熊雪并非国君,却如何有权私下同太傅议和?
“虢公嘛,他倒不会空手班师,据说他劫掠了汉水边几个蛮人村庄,俘虏千余名无辜平民,当做战功,回镐京领赏去也。”阿沅满脸鄙夷道。
方兴苦笑着:“这倒是他的一贯风格。”
“不过,”她有些为难,“还有个坏消息……”
“坏消息?”方兴心中一惊。
“是关于方大夫你的……”阿沅顿了顿,“额,你的死讯……”
“啊?”他哑口无言。
“虢公归国之时,特地将你的衣甲装入棺椁。如今,周天子已向天下昭告,中大夫方兴已不在人世,还特意为你举办了隆重葬礼……”阿沅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方兴的反应。
“原来我‘死’得如此风光,”他自嘲着,“看来,世上已无方兴此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