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小心翼翼地捡起被一劈两断的巫教南方使令牌,把碎片重新拼接在一起,道:“当初随周王师西征西戎之时,我见过商盟的令牌,与这巫教南方使之牌相比,倒是大差不差。”
“然也。”杨不疑点头道。
方兴微微颔首,问道:“杨兄说过商盟与巫教同盟反周?为何这些刺客完全不把南方使令牌放在眼里?难道有结什么仇怨?”
“是我疏忽了,”杨不疑有些不安,双手紧攥钜剑,轻声叹道,“早知道我该留个活口……”他说这话的时候,刻意避开芈芙的注意。
“这倒无妨,这帮刺客想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只要他们还来,凭杨兄之能,定会顺藤摸瓜,找到其由来。”方兴安慰道。
“实不相瞒,自出恩师仙逝以来,不疑一直在追寻巫教四方使下落,如今好容易有些眉目。”
“噢?愿闻其详!”方兴眼神放光。
“商盟常年赞助巫教四方使,扶持、煽动赤狄犯彘、四夷五路犯周。不疑经数年明察暗访,查得西方使西戎渠帅速答、南方使楚君熊霜、东方使淮夷国主皆死,仅余北方使尚在人世,想必便是黑衣赤狄中两大首领之一。”
“旧四方使死后,会有新的四方使递补么?”方兴顿了顿,又道,“为何我觉得这几个巫教四方使死后,反叛势力不弱反强?”
“方老弟担心颇为有理,”杨不疑帖耳轻声对方兴道,“东方使、南方使要是换成徐翎、熊徇,怕是要比原先的人选难对付许多。”
“我听申伯诚对太师召公说过,大周平定四方叛乱,反倒是替巫教做嫁衣裳。”方兴若有所思。
“申伯诚?就是原先姜戎的族长?”
“正是。”
“他倒是个智者,”杨不疑皱眉沉吟,“北方赤狄实力在四夷中最弱,西方诸戎亦为大周彻底平定。只怕……”
他们三人刚才这番谈话很是低声,芈芙等三位姑娘对政治话题不感兴趣。但等得不耐烦了,芈芙便凑了过来催促。
“嘿,下一步我们去哪?”她重重拍了下蒲无伤肩膀,差点把他拍散架。
“这座山是座药山吧?”蒲无伤吃疼之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正是!蒲兄请看这壁画,”方兴见芈芙在场,便也不再谈论四方使之事,“上面画满了当初巫族人各种本草药物,你定会喜欢!”
“无聊!”芈芙见他们又聊起壁画,失望地又扬长而去。
但蒲无伤却兴奋不已,踱步到壁画之前观瞧。才看了片刻,便已然心潮澎湃。
“这……这是《神农本草经》里的内容啊!”
“看来我猜的不错,”方兴也来了兴致,“先圣神农当年的医术,曾同巫族人有过融合?”
“这是巫彭氏的洞穴?”蒲无伤想起来《神农治世经》中的内容,“当初神农祖师击败魁隗氏和灵山十巫后,有三个巫族部落改邪归正,投奔神农祖师,巫彭氏便是其中之一。”
“那另外两个部族,可否是巫祗氏和巫礼氏?”方兴道。
“正是,神农祖师吸收了这三个部族的智慧结晶——丰富了华夏族的祭祀、占星和药理之学说。对了,贤弟你是如何知道的?”蒲无伤很是好奇,对方说得一点也不差。
“哈哈,他们都把本族事迹刻画在壁画之上,”方兴眉飞色舞,“我方才和你说的飞凤峰和聚鹤峰,便是巫礼氏与巫祗氏的发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