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年百万谤法僧众,乃是死于世尊梵天之手,为何外道六师反而将其奉为信仰,尊其为鬼佛波旬,岂不自相矛盾?”
法严尊者听后面露沉寂,释作一叹道:“不知师弟可曾听闻,波旬极恶成佛的传说?”
祁龙轩点头,道:“佛说,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欲界波旬也在九界众生范畴之内,只要心存善念,也可途径地狱而得解脱。”
法严尊者摇头,显然另有所指,说道:“在鬼道的修行理念中,所谓的极恶成佛,并不是说一个人只要做了足够多的坏事,就可以成佛,而是践行‘以极恶显诸善之净值’的修行理念,号称身入无间之大慈悲,非大智慧者不为也。”
祁龙轩听得云里雾里,犯惑道:“弟子愚钝,师兄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些?”
法严尊者想了想,说道:“杀神白起因而被称杀神?”
“因他坑杀了四十万赵军。”祁龙轩道。
法严尊者点头,继续道:“若无这四十万条人命,杀神的名号便无从谈起,在鬼道的理念中,正是这四十万条人命,成就了杀神之名。
当年佛陀证道,遍历万千劫数,才成就了佛陀的无上智慧,而儒圣生于乱世,却周游列国,教化众生,为万世师表,可以说,若无这劫数与未经开化的众生,便不会有佛陀与儒圣的成就。”
祁龙轩缓缓点头,若有所悟:“所以说,那些逃离佛乡的谤法僧人认为,正是他们奉献了自己的生命,才成就了世尊梵天的无上正觉?”
法严尊者深呼吸,怅然道:“当年师尊血屠百万僧众,被僧血污秽佛根,使心性走向极端,普恒方丈以命相殉,助其破除魔障,师尊幡然悔悟,为使佛乡免于劫难,不惜自毁肉身,将被僧血污秽的舍利强行剥离,自绝于灵殊塔下。
后人感念于师尊的功德,将其囚于灵殊塔中,并举行一年一度的度鬼佛论,日夜诵经超度,企图唤醒他的心中佛性,但可惜的是,后来众人发现,即使血禅珠已从身体剥离,但师尊的修佛理念已然完全背离佛法初衷,心性极端,再不是当年那个大慈大悲的得道高僧了。”
“怎样的极端法?”祁龙轩薄有疑惑,入塔之后的梵天,他在佛忏之中并未经历过。
法严尊者道:“你如今见到的,代表修罗鬼蜮的外道六师,他们所修行的功法,正是从灵殊塔中传出去的。”
“嗯?”祁龙轩略微迟钝了下,随即反应过来、
度鬼佛论中,佛乡弟子固然可以给鬼佛波旬通晓佛理,但鬼佛波旬也可以给对方灌输自己的理念,而彼时佛乡的谤法僧人并没有完全死绝,经由谤法僧人将鬼道修炼之法传扬出去,并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他并不知道鬼道修炼的理念,所以并不清楚法严尊者所说的极端,是有多极端。
想要问,却感觉不太合适。
便此时,法严尊者行了记佛礼,告辞道:“关于当年的真相,贫僧也说不清楚,一切的答案,还得你亲自往鬼蜮去寻找,这几日师弟且先安心住着,待你伤好了,我会让慧明师侄替你安排。”
祁龙轩默首目送法严尊者离开,心中一时有些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