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对,你好好歇着,我来搞,你就负责养伤!”范金华心疼的看着她的右手。苏伊桐浅浅的笑,“你也别搞东搞西了,就约女二号男二号的经纪人多吃几顿饭,跟她说米娜的专属替身,现在伤了骨头,没有三四五六个月是好不了了!”她的语气里,似有深意。

范金华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是,是啊,伤筋动骨的,打戏是全拍不了了,米娜的文戏也拍的七七八八了,这戏已经拖了时间,三四个月不能再拖了,加戏呗,配角大荟萃呗!”

“但米娜不会找别的替身来演吗?”初初忧虑道。

“闹呢?这伤的可是…险些致残啊,这样的戏谁敢接?她在圈里猖狂是出了名的,谁会救她的场?”苏伊桐递了个媚眼给初初,轻柔的接下去“再说了,想换合格的替身,武行里也得先过了我师父这一关吧!”

“那…米娜也不傻,她也可以要求加文戏啊…”初初还是不放心。

“加什么啊,女主是个冷血刺客,整部戏也没几段长台词…”苏伊桐笃定的说“除了打戏,米娜的文戏能有什么价值!”

话音刚落,旁边已响起掌声。

“苏伊桐啊,苏伊桐,你在这都屈才了,你啊应该去宫斗!”范金华满脸崇拜。

“是吗花公公!阿哈哈哈哈。”

“真厉害!”初初信服的点点头。

通透的天台上,三个人的小世界顿时沸腾起来。

苏伊桐养伤的第三天,她特意穿了件袖子长的运动服,遮住了手腕上的绷带出了门。

今天是苏世礼约好的日子。

每次和苏世礼相约,无论在哪里,苏伊桐都会早到很久,坐下来,看着对面的空座位发会呆。

然后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是的,她需要很多准备,才能入戏,才能平静的面对自己的父亲,见一次就准备一次。

“小桐啊…”

苏世礼这一次,似乎比每次来的都要早。苏伊桐恍惚的抬起头,高大笔挺的父亲身后,藏着一个娇小的中年女人。

继母,苏伊桐的继母。

苏伊桐永远记得那一年,十八岁的自己,连续几天没合眼睛,牢牢的守在妈妈的病房里,半步不肯离开,苏世礼每天下午来,时常放下些钱,晚饭前离开,不言不语,如例行公事。

苏伊桐习惯了,十二岁那一年,也就是她救起范金华的那一年,苏世礼就已经越来越少回家了。

妈妈弥留之际,总说一些傻话,“小桐啊,我们回家吧,你爸爸练功回来了。”“小桐啊,带妈妈回家吧。”字字诛心,苏伊桐和范金华在旁边,用手捂着脸,狠狠的抽泣却不敢发出声。终有一日,苏伊桐鼓起勇气,追着苏世礼的背影下了楼,她想求苏世礼告诉她,她现在要怎么办。

苏伊桐看见苏世礼上了一辆车,开车的是个娇柔妩媚的中年女人。

她一把拦住车门,“爸,你跟妈还没离婚呢啊,爸!”苏伊桐本想在那个女人面前能体面些,可话一出口,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

“小桐,大人的事,很多你还…不明白。爸爸,以后就不来了。照顾好你妈妈。”苏世礼的话很沉,沉到苏伊桐整个世界,坍塌了。

“小桐啊,小桐?”对面的苏世礼,用温暖的语调,试探着。

“爸…”苏伊桐强忍着泪水,扯起微笑。

继母将蛋糕轻轻推到桌子正中,苏伊桐这才想起,今天,是苏世礼的生日。 12岁到24岁,第一次陪苏世礼过生日。

六十岁的苏世礼朱颜鹤发,刻满皱褶的脸,依然棱角分明,精神奕奕。

苏伊桐嘴角扬起讽刺的笑。

“小桐啊,今天是爸爸的生日。徐阿姨提议我们一起过个生日。”苏世礼期待她能接着说点什么,对面的苏伊桐侧过脸,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小桐啊…”苏世礼正正身子,郑重的说,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亲情这个东西,是永远散不了的。”

苏伊桐回过头,看见苏世礼的真诚和继母客气的笑。不由得松弛下来,是的,准备了那么久的这场戏,怎么在一瞬间就撑不住了。

“亲情?亲情也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吗?”苏伊桐面无表情的瞪着苏世礼,那眼神里充满了求知欲。

“小桐!”苏世礼脸色一变,“你不能这样…”

瞟见身旁的继母尴尬的表情,异常的精彩,苏伊桐还在想,要不要把话说的再透彻一些。

这时候,门口疾步冲来一年轻女子,随身一团怒火。

“苏伊桐!你对我妈妈说什么了?”继母忙起身拽住那女子,“佳佳,不要跟姐姐这么说话。”

“苏伊桐我告诉你,那别给脸不要脸!”那女子冲过来,不依不饶,愤怒而扭曲的脸,竟也带着几分英气。

苏伊桐缓缓站起来,打量着这个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女子,苏伊佳,十九岁。

苏伊佳虽矮苏伊桐几分,气势却熊熊燃烧着,昂起头等着苏伊桐应战。

苏伊桐淡然一笑,那张绝美的脸,一瞬间竟让苏伊佳很是艳羡。她看向苏世礼,眨眨眼睛,冷冰冰的说,

“爸,现在你的三九和三伏都到齐了吧?你们一家团圆了。”

“小桐…”苏世礼为难着。

苏伊佳暴怒,抄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向苏伊桐扬去,动作之快,吓得继母一声鬼叫。

刹那间,那手腕被苏伊桐用左手死死钳住,玻璃杯悬在两人中间,难动分毫。

空气中的火药味,使整个餐厅死一般沉寂。

“佳佳,算了算了。”

“小桐,你给我松手!”苏世礼呵斥道。

苏伊桐礼貌的点点头,手上的力道可是又加了一分,“啊…”苏伊佳疼得大叫,玻璃杯应声而落,摔得粉身碎骨。

“苏伊桐!松手!!”苏世礼怒吼着站了起来!

“苏家人,不是都该会武功吗?”

苏伊桐轻蔑放下左手,苏世礼这个反应竟然让她很欣慰,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苏世礼,专注的,目无旁人的只注视着自己。

哪怕是愤怒,也是关注啊。

苏伊桐记得,上一次,她得到父亲这样的注视,是10岁的自己,练腿功时摔下1.5米高的梅花桩。

“啪!”一记恶狠的耳光,猝不及防抽的苏伊桐脸颊发烫,右耳嗡嗡作响。

“苏伊桐,这是还你的!”苏伊佳恶狠狠的说,周围嘈杂起来。这场戏,看得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八卦的心,议论纷纷。

苏伊桐用缠着绷带的右手,抚着脸颊,然后死死的盯着苏伊佳那嚣张的脸。

“佳佳!你怎么能这么对姐姐”继母惊叫到。抱着苏伊佳委屈的开始抽泣。

“小桐…”苏世礼的语气终于软下来。

苏伊桐叹了口气,对苏世礼说,“我…算还给你了,生日快乐!”

说完,侧身走出了餐厅。

范金华的家仙境平台

“我啊,就不明白这些老一代的渣男是什么心态,你说事都是自己做的,非得不定时约闺女出来,演一回父慈女孝的剧码,图什么?”

范金华坐在苏伊桐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到她的右脸还泛着微红。

对面的初初,一个劲的冲范金华摇头,眼神里带着恳求。

“哦哦…”范金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话锋一转,“不过呢…这个…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吧,这…也代表了老人家潜意识里…是想着要一家团圆的…这人老了…就…就…会多少开始反省了…”

范金华探过脑袋,想窥探苏伊桐脸,她根本就没有表情,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嗯…祖师爷起码吧…还是想和咱们伊桐修补关系的…”

“嗯嗯。”初初也会意的点点头。

“总比我父母强吧,你们看,我父母这一点就很有个性…各自撑起自己的一方天地,还不妨碍一起做生意,也不耽误给我钱花,两份钱变成四份钱,六位数一下变成了七位数,这就行了,大家都没有压力…挺好的!人不在…钱在,…也行…”范金华的脸,微微扭曲,抽搐着挤出个尴尬的笑容,仰过头靠在沙发背上,看向天花板。

初初扔砸过来的靠垫,正中胸口。

“哦哦…哦”范金华敲敲脑袋…又错了…

苏伊桐站在天台边,风吹了这么久,右脸颊传到心中的微烫依然清晰,范金华的话,不禁让她心中泛起苦涩。

他知道,范金华在讲什么。

高中时期的苏伊桐,放学回家,常常能撞见范金华跟着苏妈妈在厨房,忙前忙后的准备饭菜,像极了一个孝顺儿子。

“你怎么…又来了!你父母又出国了?”苏伊桐无奈的问。范金华小心翼翼的捧着汤碗,端正的摆在桌上,隔着热气,他脸上的愉快都清晰可见

“谁说不是呢,可算走了…我可算能吃上咱妈的饺子了!”

“我妈,是我妈。”苏伊桐大声强调着。

苏妈妈将一大盘热腾腾的饺子,摆到范金华面前,“小桐啊,快去洗手…吃完饭再练功啊。”“哦…”苏伊桐瞥了一眼范金华,走去洗手间。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喘息。

“妈,您又咳嗽啊…”苏伊桐和范金华忙扶苏妈妈坐好,“没事没事,快,你们都去吃饭,别凉了。”苏妈妈示意范金华坐回去。

“妈,您…又哭了?”苏伊桐轻声问,苏妈妈憔悴的脸挤出一抹苦笑,摇摇头,示意苏伊桐不要说下去。

那时候的范金华,从没开口问过苏伊桐的家事,一个阔家公子,在苏家什么都抢着干,边干活边硬拉着苏妈妈聊天,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知道的不知道的他都能编出话题。苏妈妈,看着这个瘦小却神采奕奕的男孩子聊的兴起时手舞足蹈的样子,不禁露出温暖的笑。

苏伊桐知道,范金华在努力纾解妈妈在自己面前,深藏着的苦。

而苏伊桐的苦,全释放在练功上。

苏世礼已很少回家,妈妈也带着她离开了枣树保护的院子,搬进了楼房。

傍晚,苏伊桐都会在楼顶的空地上练武,风吹雨打,从不怠慢。苦功对于她,再不是苏世礼说过,苏家是习武世家。而是要保护妈妈,还有范金华。

苏伊桐永远记得,那天放学回家,14岁的范金华,炸开双臂,护在苏家门口,挺着柳腰,扯高嗓门儿冲着前来找茬儿的对门邻居大吼,

“怎么着你们,欺负人是吧,你家东西堆的满楼道都是,你们还有理了是吗?我告诉你们!这家还有男的呢,你敢动一个试试!”

那燃烧着的气焰,看得苏伊桐目瞪口呆。

“苏伊桐!你看什么呢,还不快上来,你没看小爷我这…”

话音未落,

“轰隆”一声巨响,苏伊桐已踹裂了邻居家的门,从此,苏家门前再无滋扰。

“范金华!!”听到这声唤,沙发上正在反省的范金华,如同触电一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到!”

苏伊桐从回忆中醒来,回头望着他,绽放出温暖的笑。

“你…”范金华有点看傻眼了,

“我…想吃饺子了!”她的眼睛很是晶亮。

“得嘞!这就让阿姨买菜去,我告诉你,咱妈那点手艺一点没落,全传授给我了,你俩就等着吧…阿姨…给我去趟超市啊…”

范金华一溜烟儿跑进了厨房…

“我也帮忙”,初初也轻快的跟上去。

是啊,有范金华和初初在,这里就是家。

苏伊桐养伤的这两个多月,闲适安逸,悠闲自在。手机绝大部分都关机,拒绝一切假意的问候和试探,范金华忙的不亦乐乎,对外宣称苏伊桐伤重未愈,无限期推后工作。对内呼唤众配角经纪人来公司详谈剧本。

最后,还是宋导请洪叔出面,躲过范金华,登门拜访,见到了苏伊桐。

听说苏伊桐答应宋导远赴沿海的D市,电话里的范金华简直气炸了。

“不许去!手还没好呢!”

“这场戏,用不到手…我不能再让我师父为难了,这杀青戏,再不拍,错过这个气候,还要等一年。”苏伊桐解释道。

“我要回趟美国,不能跟你一起走,我不放心!不许去!”范金华的语气强硬。“再说了,什么打戏不用手?”

“跳崖…”

“跳…崖!…跳崖!!!!什么!!!不许去!!!”

d市的海,苏伊桐跳过很多次,崖并不高,甚至有点矮,水也不急,毫无悬念。

只是这次天气不同寻常,像是雨季来临前的挑衅。遥远的天际线,墨蓝色的阴沉中,隐隐透着一抹妖媚的血色,逐渐加强的海风吹的整个剧组开始摇曳,洪叔坚持取消,宋导却觉得,这天色甚为难得。

“我看就算要下雨,也要到晚上,可以试一次!”苏伊桐望着那天色发着呆,莫名的痴迷。

“师父,我就试一次,都准备好了,这么收工太浪费了,放心吧,没事!”

苏伊桐回了范金华的微信,将手机交给洪叔,走近了那诡异的天色。

崖顶,苏伊桐迎着海风,调整着呼吸,等待指令。长发和黑色戏裙风中飞扬。

“action”

苏伊桐迈前一步,张开双臂,正在她准备纵深投入崖下的时候,忽然愣住了,她脑海中闪过一系列模糊不清的画面,自己正奔跑在一条崎岖小径上,时不时回头,看见身后杂乱斑驳的树影,还有很多彪悍的人影。隐隐约约,听到叫喊的声音。

“小桐——怎么了?”宋导焦急大呼,

苏伊桐下意识的晃晃脑袋,脑海中的画面散去,自己也从那紧张诡异的氛围里挣脱出来。

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回头看看宋导和众人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苏伊桐忙打了个手势,调整片刻,纵身跳下崖壁。

入水刹那,苏伊桐似乎看到,海中似翻着幽蓝光亮的暗涌,

这海水,异常冰冷,这个季节本不该如此,苏伊桐在水中睁开眼睛,只见面前,一股幽蓝漩涡回旋着泛着光亮,向自己弥漫开来,那么的魅惑,仿佛在唤着自己的名字…

或者…是自己,不自觉的,被它吸引。她鬼使神差般游向了那幽蓝的中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逐渐…失去了意识。

兰溪村

“这是…哪里…”苏伊桐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是细小的乱石和石缝中滋出的青草,耳边的…是水声,“这…是岸边吗…”她努力的想抬头,却发觉全身无力…又失去了意识…

朦胧间,她听见一些声音,像有人在隔着流水讲话,咕噜咕噜的模糊不清。这是什么梦啊?醒来啊,醒来啊。苏伊桐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姑娘,你醒了。娘!她醒了。”苏伊桐没看清面前的人,只见她转身的背影。

强撑着坐起了身体,“这是哪里?”苏伊桐环顾四周,简陋的木屋,或者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木质的,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生硬的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黑色的戏服,而是件淡粉色的衣裙,头发还泛着微潮。

“这什么地方…”

“姑娘…”发声的老妇人,看起来五十多岁,深蓝色的粗布衣裤,花白的头发,高高束起,挽着粗糙的发髻。她拄着木杖,缓缓走进来。身后跟着个少女一袭白衣。

“…阿姨…请问这是哪里?”苏伊桐想下床,却顿感双脚瘫软,险些摔下去,白衣少女一把扶住。

“姑娘,你身子虚弱,要留心。”

“这是哪里?”苏伊桐无力到话说都喘息,

“此乃兰溪村。”妇人坐到床边,关切的看着苏伊桐。

“兰溪村?兰溪村是哪里?D市的哪里?”苏伊桐很晕。

“兰溪村地属天水郡。”少女回答。

“啊…天水郡?那又是哪?哪个区?”苏伊桐更晕了。

“南舍国啊。”

“…南…舍…天水郡…什么溪村…这都是在说什么?”沉重的疲惫和杂乱的信息,让苏伊桐莫名的烦躁。

她强撑着站起来,不顾少女和妇人阻拦,踉跄着走出了屋。

“这到底是哪里?”屋外景象,让苏伊桐彻底懵了。一望之内,皆是木屋和土石组成的街道,几棵参天大树自在的舒展着,远处是墨绿色绵延的山脉。眼中所见的天、树、远山,清透的有些不真实,皆像调高了饱和度和色相一般。

“这是哪里?告诉我这是哪里?”

苏伊桐吃力的走着,见到那些青布麻衣的路人便揪住寻问。

“兰溪村啊!”

“天水郡的兰溪村”

“兰溪村…”

“姑娘,姑娘,你歇歇吧,身子为重啊。”白衣少女紧紧跟在苏伊桐身后。

谁…谁在耍我?花花?不可能,米娜?贺姐?这是剧组吗,这么大规模的制景,一定是个大剧组。苏伊桐依着一棵大树,重重的喘着气。

“姑娘,我们回去吧”少女一直跟着。

“告诉我,D市怎么走,在哪个方向?”

“什么…什么市?我不曾听闻啊…”少女满脸真诚和疑惑。

“这里谁知道,你们不要装了,我真的生气了。”苏伊桐不耐烦的大喊。

“这,姑娘,你随我来,村里的段老伯最为博学。”说罢,扶着苏伊桐向一处木屋走去。

“此地乃是天水郡界内,兰溪村,本村的族人皆为勒墨族之后人,在此深居已有百年。这兰溪之名,溪以兰名,邑以溪名…”

“您…您等一下,您先冷静…”

苏伊桐真的要崩溃了,面前这个须发霜白,气如虹中的老者,滔滔不绝满嘴胡话啊。

这哪找的老艺术家,也太入戏了…

“我就想知道d市在哪,我怎么回剧组…”

“何为D市?剧组又为何物?老朽在此深居七十余年,未曾闻得此地啊。”段老伯现出尴尬之情。

“不要闹了,您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求您了…”苏伊桐真的崩溃了,

“别玩了…”

“姑娘,段老伯是村里最睿智的长者,国君还未统一五诏之时,段大伯已在此而居了…”白衣少女急忙解释着。

段老伯缓慢的站起身,一边捻着胡须,一边继续讲“国君统一五诏之时,老朽正值壮年,如今已是天福四十二年了…”那语气中透着伤感。

此时的苏伊桐,彻底放弃抵抗,无可奈何的点头,

“天福四十二年是吧,那是多少年,你们就非得把我糊弄成穿越了是吧,你们就集体玩我是吧…”

苏伊桐失魂一般,碎念着走出了门。

南舍国

那白衣少女,名叫沉花,步步紧跟着苏伊桐在兰溪村晃到天色渐暗,终于能将她带回家里。

“姑娘,你还是先好好歇息吧,身子为重啊。”沉花给苏伊桐端了一碗稀粥,关切的看着她。

苏伊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白粥,它用一只破旧的褐棕色陶碗盛着,弯绕着粗糙的刻花,边缘几处明显的起伏,一看就是纯手工制作的。她苦笑,这剧组,细节做的真是太完美了…

整整一夜,她都在回想,自己在海底发生的一切,那幽蓝色的漩涡,星星点点的光亮…再无其他。

“姑娘,姑娘——等等…”天色微亮,一夜未眠的苏伊桐,疲惫的往村外走去。身后的沉花,睡眼惺忪,步步紧跟。

“姑娘,身子为重…姑娘…等一等。”

苏伊桐咬着牙往一处高地跑去。

“姑娘,姑娘。”沉花竟追了上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就算自己有多疲惫,熬夜拍三天夜戏,舞枪弄棒,这习武之身,跑这山路都该游刃有余,而此时的身体,出奇的瘫软,被一个羸弱的小丫头,跟得这么紧,这到底怎么了。

终于爬上高坡,她大汗淋漓,只觉得喉咙竟带着隐约的血气,大口的喘着气,和身后的沉花同样虚弱。

“真是…”苏伊桐无奈的摇着头,直起身子向远方眺望。简直不敢相信,目所能及之地,皆为绿色,其间嵌着在晨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溪水和湖泊,除此之外,就是和沉花家类似的木屋和砖土小径。

没有公路,没有路灯,没有高耸的天线,也没有一辆汽车,自行车,甚至连一个背双肩包徒步踏青的游客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我真的…穿越了吗?

天福…四十二年…南舍国…兰溪村…

“姑娘,老朽正要去寻你!”段老伯见发丝凌乱,面如土灰的苏伊桐狼狈走进自家院落时,忙起身迎上前,手中的书本都来不及放下。

“老朽彻夜翻阅群书,也未寻得有关这D市一字一文啊。”段老伯一脸真诚,看得苏伊桐更加苦涩。是啊,有哪个剧组,雇这么多老戏骨,陪着自己玩两天啊,何况,哪里有拍摄车的踪影啊。

她坐下来,连喝了两大碗水,才觉得累的麻痹的身体逐渐呼吸起来。

“段老伯,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苏伊桐的眼睛,存着最后一丝不甘的光亮。

“此地乃兰溪村,属天水郡,南舍国之南…”

“好…好…我信了…那您告诉我,南舍国周边是什么地方?”

闻得苏伊桐有了新问题,段老伯难掩欣喜,站起身手捻银须,稳稳的踱着步,

“这南舍国之北乃北缙和诸夏,北缙以南乃为栾…北缙…”

“大伯,大伯…”苏伊桐站起来摆着手,一脸的无奈,“您还是坐下说…坐下说吧…”

“那这三个国家,哪个国家属于哪个朝代…唐?宋?元?明?清?”苏伊桐都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问出口的。

段老伯半晌无言,“这…姑娘所说,老朽…皆前所未闻,唐…宋…为何地…”

这是幻觉吗?我在做梦吗?苏伊桐瞠目结舌,不可能,此刻搭在她肩上沉花的手分明是暖的,刚刚饮的水分明是甘甜的,面前段老伯的银须分明更根根清晰的…这不是幻觉…我…真的因为某一种错乱…来到了另外一个时代对吗?我…真的穿越了。

那…怎么回去?

“段老伯,您…能不能告诉我,这几个国家…哪里最发达,最先进?”苏伊桐恳求道。

“姑娘,何为先进?发达?”段老伯紧簇眉头。

“就是,就是强大!强大,富强,富饶?”她绞尽脑汁解释着。

段老伯刚想起身溜达,手臂被迫切的苏伊桐牢牢握住,眼睛泛着灼热的渴望。

“您就在这说,哪个国家最富强!”

“此四国中,当属北缙最强,三国皆附。我南舍年年进贡,岁岁称臣。栾、诸夏,相博,相制,”苏伊桐调集全身细胞,聚精会神的听着。

“北缙兵强马壮,地广人兴,北缙国君赵崇琰得其弟之助,治之愈强…”

好,北缙!如果我真的穿越了,这里没找到办法回去,就去最发达的北缙!

苏伊桐自己和自己商量着,绝美的脸上露出无奈又讽刺的笑,这得有多荒谬啊。

这个故事源于我反反复复做的一个梦,几乎每一个月都会梦见类似的场景。冷月高悬,清风低拂,一个身披墨蓝锦袍的男子立于廊檐下,如钢钳般的手擒着一女子的玉颈,抵在廊檐下,我看不清他的脸,遮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在月下泛着冷森森的光。女子拧着眉头,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划过精致的面庞。她眼中溢满了痛苦,那种痛不来自于皮肉,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一种悲凉。

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开始对梦境里的故事充满了好奇.

每一次醒来,都急急的在脑海中拼凑那些模糊而零碎的画面,记于纸上,生怕漏掉什么。

可梦境里的情节只是反复,没有往下推进。

那女子悲凉的目光,深深刺在我心里,

我不禁好奇,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接下来的情节呢?

不自觉的,我开始靠想象来填充这个梦境,

他和她的故事。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宿命情缘悬作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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