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小姐?

夫人?

柴侍卫?

他们似乎同时认错了人,这古代有佛堂的人家必定不小,把我认成了这家的千金小姐?

还有古代人长得跟我一样吗?

还是我太狼狈了,都看错了?

可是,这…

“小姐啊,您莫要惹怒将军了…”妇人蹙眉低语,

将军?

把我认成了将军的女儿?

可是,这也不对啊?

外面救回来的沉花都睡客房,自己家女儿扔在佛堂的地板上?

这也不合理啊?

苏伊桐的推理被胃突如其来的抽搐打断,她真的太饿了,不自觉地捂住肚子。那妇人忙起身走向门口,小心翼翼的将雕花木门推开几分,

“柴侍卫,这,小姐醒了…老奴想给小姐取些茶点…”妇人恳求着。

“将军有令,小姐一日不受封一日不得进食,在下奉命行事,不得违抗。”那声音深沉而冷静,没有丝毫温度。

柴侍卫?

苏伊桐本能的望向门口,关门那一刹那,看见了那张棱角分明光洁冷俊的脸,英挺的鼻梁,浓密叛逆地稍稍扬起的眉毛,墨蓝色的锦袍在阳光下散着威严。

真的是他,真的存在啊…

不是我的梦…

妇人愁眉坐回来,心疼的握住苏伊桐的手,“小姐啊,莫要再惹恼将军,身子要紧啊,将军为小姐出走之事怒火难平!小姐当先去与将军求情…才是啊…”

“您…您是…”苏伊桐只觉得一阵温暖,即使自己饥饿难忍,面前的这个阿姨溢于言表的关爱,让她动容,虽然,她认错了人。

“我是奶娘啊,小姐…”妇人更加急切的握紧了苏伊桐。

我,该不该说,我不是小姐。

说不是?会不会被…杀掉?

苏伊桐认定,这个时代,死亡就是能被轻易触发的事。

可如果不说,这再像也能看得出来吧…

或者真的小姐回来了…

那我不是还得死?

这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步错,必死…苏伊桐牵起几分苦笑,

“奶娘,您认识我吗?”她捋开脸颊边凌乱的碎发,睁大了眼睛注视着奶娘。

奶娘又抚住苏伊桐的额头,“小姐啊,您这是怎么了?您太累了?您就先应了将军吧,先养好身子要紧啊。”

没认出来?这么像吗?苏伊桐心中窃喜。

应了将军?答应什么?

答应了也就自然能出去了,出去了在做打算,起码能先见到沉花啊。

可自己的女儿在外面混成这样,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就扔到佛堂来,断水断粮这将军也够冷血的…苏伊桐不禁感慨,这到底是什么事,还得问清楚。

“奶娘,我吧…”苏伊桐按着脑袋,故作苦恼,

“我头疼,我不记得,我怎么惹怒将军…不不,是父亲了…”

“小姐啊,你受苦了…”奶娘心疼的又快哭了。

“奶娘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父亲…才会不生气啊…”苏伊桐忙拍着奶娘的肩膀安慰着。

奶娘深深叹着气,眼神中的绝望让她恐慌起来,“将军之意已决,必要将小姐嫁去北缙,此事已告于圣上,圣上已准,恐难遏之啊…”

北缙?

段老伯口中的北缙吗?

四国中最强大的?

苏伊桐想起兰溪村昔日的光景,段老伯捻着银须踱步的神采,不禁感伤。那时的自己,就下决心如果在兰溪找不到线索,就去科技最发达的北缙,虽然弄不清到底在历史时间轴的哪一个点,但每个朝代都该有自己所谓的学者专家。那墨中透血的云,何时再来,必有人知道。

“小姐?”奶妈见苏伊桐发着呆,忙安慰道,

“小姐若不欲嫁往北缙,也勿冲撞将军,多说好话,夫人刚刚过世,将军心中难忍悲恸…”

苏伊桐抬起头,望着面前宽大的雕花条案,三柱香烟飘渺,萦绕着“佛”字下方的一尊木质金字牌位。这就是…这家女主人的灵位…

这将军的千金,母亲刚刚去世?父亲死活要把她远嫁?朝廷赐婚?她一气之下就什么也不顾逃走了?古代的女子能如此叛逆的,想必也不很多见吧。

既然,她不想去,那如果我去?

被发现了岂不是欺君之罪?

苏伊桐只觉得左右为难,眼前的都是死路…

这一次,胃里的绞痛感来的更加猛烈,像一只手肆意搅拌着身体。“啊…”苏伊桐痛到喊出声,不管了,怎么都是死,再这样我现在就饿死了。

“奶娘,您去跟将军说说,我…胃好疼,我答应…答应他!”

奶娘关切的眼神里似染上了薄雾,仿佛不敢相信,缓缓抱住苏伊桐,整个身体轻微颤抖。许久,起身出了门。

看着奶娘的背影,苏伊桐隐约觉得,自己的决定似乎错了?

不久,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韵锦呐——”

一个中年男人浑厚的声线中透着难掩的喜悦。两扇雕花木门应声而开,逆着阳光,一个高大微胖的身影显现在门口。苏伊桐看不清这人的脸,自己的身体正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不自觉捂紧胸前的墨蓝色衣袍。

“韵锦呐!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那男人俯下身,用手抚着苏伊桐的肩膀。阴影里一张松弛的肉脸扭着满意的笑。这种氛围,让苏伊桐莫名反感。

他就是将军?

把自己刚救回来的女儿扔到佛堂里,一听说女儿答应了,就立刻这副嘴脸来探望了?

苏伊桐不禁撇撇嘴,却突然想起来,这是那小姐的父亲啊,别再认出来,忙慌乱的点点头。垂下头不做声。

“韵锦哪!怎么这番模样,奶娘!冬雪!快带小姐去房间休息。韵锦哪,好好把身体养好,你受苦了!”说着,粗糙的手重重拍在苏伊桐深垂的头上。

一间不算宽敞但装饰雅致的房间里,苏伊桐终于吃了顿饱饭。换上新衣,粉红色的锦缎衣裙,绣花虽不如现代工艺规整,却透着写意的韵味。

“姐姐——”

门口一声熟悉的呼唤。

“沉花。”苏伊桐向前几步一把抱住她。两个人像磁铁一样紧紧拥住。

“没事了,沉花。”

沉花身体一沉,想要行礼,

“沉花不知,姐姐竟是段家千金…”挂着泪痕的脸,有些慌乱。

“快起来沉花,不要这样!”苏伊桐扶起她,拭去她的眼泪,

“沉花,我们是姐妹。我会照顾好你,不论我是谁…”

沉花是我在这世界上,第一个朋友。

段家?苏伊桐突然缓过神,

“你说的段家?”

“姐姐?你?”沉花的眼神比初见苏伊桐时还要诧异。

“哦,我是说,你都听说过我们段家吗?”

“是啊,天水郡的段家谁人不知,段隆将军乃国之重臣。天水郡和其他几郡皆为段将军所管辖之地啊。”沉花话音未落,奶娘已进了门。

“我来伺候小姐梳洗。”

奶娘身后是丫鬟冬雪,拖着一整盘缤纷多彩的花瓣。

“不不不!奶娘,还是让沉花陪我吧…”

温热的水,让苏伊桐感到前所未有的松弛,这几天的经历,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一个陌生的时代,一个永远不想承认的事实。我一定要回去,无论有多难!

铜镜前,镜中的自己,朦胧得似隔着薄纱,抚着自己消瘦的面颊,只觉得这脸忽而熟悉忽而陌生,为什么总觉得,哪里变了,眉目间减了几分,又添了几分。

沉花轻柔的梳着苏伊桐的长发,“姐姐啊,你可真美,沉花从未见过像姐姐这般美丽的女子。”

这头发为何长了这么多…苏伊桐意识到什么,忙挽起自己左手的衣袖。

“啊!!!”一声尖叫,吓得沉花失了魂。

看着自己光滑纤细的手臂,苏伊桐只觉得喉咙发紧,嘴唇抽搐,血液一瞬冰冷。

这里…明明有道疤的,范金华曾带自己跑遍了S市的医疗机构,各种高科技都试了,终还印的清清楚楚。

“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大的疤,以后怎么穿婚纱?”

“哪大了,不就三针吗…”

“一针都不行!我就不信治不了它!”

如今,这里平滑如镜…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身体!

没有人认错人!

也根本不会再有真正的小姐被找回来,我就在她的身体里…

那我的身体呢…我在哪?

已经…死了吗…

苏伊桐只觉得天昏地暗…失去了意识。

“hi!苏伊桐!你够了啊…”

朦胧间,她再次听到了范金华的声音…如此的虚弱,幽幽的碎念着,

“你说…大夫都告诉我了,你也没磕到哪。你这是干什么,诚心让我着急对吧。”

范金花无力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我告诉你,我啊…就跟你耗上了!你不醒我就一直在这…看着你…我看你还好不好意思。”

“花花,你别这样,伊桐一定会醒的…一定的!”那是初初,嘶哑得颤抖的声音。

花花,初初!我回来了…

苏伊桐睁开眼,困住的眼泪,终于释放。

“韵锦,你醒啦。”段隆就在自己身边,一张殷勤的肉脸看得苏伊桐心里发毛。

“韵锦,你定是太累了。要好好休息,莫要走动啊!”

望望着段隆,苏伊桐无奈的笑,敷衍的点点头。

如今,我在你女儿的身体里,你又怎看得出破绽。

“心没了,死不了…也活不好。”

这些天,心如死灰的苏伊桐,幽魂一般,眼神空洞,郁郁寡欢,每每苦笑,心里总会默念这一句。

沉花寸步不离,奶娘一日三次忧伤的来,更忧伤的走。只有那段隆,每日一次,满面春风,关切之情挂于嘴边,却不在眼里,假情假意甚是夸张。苏伊桐也懒得理会,既然他在享受对着自己的皮囊演出,我又何必回应,答应嫁去北缙已是所有了…

除了范金华,初初,洪叔,苏伊桐竟也时常想起苏世礼,特别是段隆尬演一出,谢幕离去之时,望着他那闲逸自得的背影,苏伊桐总想起苏世礼在自己面前,故作深沉的脸和难掩纠结的眉宇。

比起这将军之女,段韵锦,自己还算好吧。

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眉目间掩了英气,添了娇柔的古代女子…她去哪了…

“姐姐,姐姐!”沉花从门口急迫的走来,双眼烧得炙热。

“怎么了?”

“沉花听闻,那柴侍卫昨日带兵剿灭了那群山贼,共九十二人!”沉花的脸难掩喜色,她也很久没笑过了。

“柴侍卫,为姐姐和沉花报了仇!”

柴侍卫,那个冷俊到不真实的男人,苏伊桐心中一悸。

“沉花终于报了仇,奶奶…”沉花的话中有隐隐的狠。

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将复仇和人命说的如此简单。苏伊桐不免有些惶恐,这是个什么事都能靠杀戮解决的时代,兰溪村四十二人,山贼九十二口,自己来这到这里不过半月,已有百余人送命。

这个时代,太可怕了,苏伊桐身体一阵阵的寒气。

“姐姐,沉花自幼父母早亡,与奶奶相依为命,如今已孤身一人,幸得姐姐收留,愿一世相随,伺候姐姐。沉花愿随姐姐一起前往北缙。”

沉花忽然跪地抽泣着。

苏伊桐的心,柔软起来,是啊,她与我一样,无亲无故,我又怎能怪她,我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又怎能肆意衡量她的心。

“沉花,你我是姐妹,不要跪我,起来吧。”苏伊桐的眼泪也终于失控…长久以来的压抑瞬间释放。

既然我来了,也要好好活下来,北缙也未必去不得,这将军府也不是家,总不能在这屋中抑郁而终吧。

兰溪村外,一处高地,哀嚎遍野。

一具具抽搐着的躯体,一张张恐惧的脸,痛苦的扭曲着。

一队黑衣身影,走进那哀嚎,如鬼魅般轻盈。

“救…救命…”一只手像遇见了救命稻草,用尽力量颤抖着探过来。

“带走。”为首一人,微挑嘴角,邪魅一笑。

眉宇间的银色面具,生着寒光。喜欢宿命情缘悬作尘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宿命情缘悬作尘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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