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真要为燕夫人堪舆平阳郡全境?这可是个大工程!”
吴局忧心忡忡。
堪舆一事,对他们来说不难。
难就难在,燕夫人要求堪舆平阳郡全境。
平阳郡下辖五个县,对他们父子二人来说可不是小地方,少说得耽误一年半载的时间。
这么一耽误,何时才能到建州?
皇帝和朝廷,不需要关心吗?
吴道长叹了一声,“休要多言!老夫既然答应了燕夫人,自会兑现承诺。”
吴局小声嘀咕了一句,“父亲之前还说那些大商贾人傻钱多,上了燕夫人的当。如今父亲不也上了燕夫人的当。”
吴道长嘴角胡子一抖一抖,厉声呵斥,“闭嘴!”
吴局背过身去。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就凭燕夫人能忽悠天下商贾为她建城,其手段就非一般人能对付。
反正,他自认为自己没本事和燕夫人作对。
罢了,罢了!
就在平阳郡耽误半年,待到秋后再南下。
等到那时候,说不定河道已经疏通一部分,可以直接乘坐官船南下。
就是不知道,眼下皇帝和朝廷,又是个什么情况。
……
王朝运势,吴局不清楚,朝臣们却看了个分明。
皇帝上山,拜见山中大庙高僧,做法事七日,为百姓祈福,为天下祈福。
法事隆重!
皇帝虔诚!
众人都为此而感到内心宁静。
之后下山,启程,继续前往建州行宫。
所有人都兴致高昂,认为经过高僧做法,皇帝的身体必然有所好转。
毕竟在山中七日,皇帝的气色看起来的确好了些。
陶太后的办法,看起来很靠谱啊!
然而……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一场法事下来,皇帝的身体并无好转,一天中,大部分时间卧床不起。
众臣忧心忡忡!
难道天要亡大魏?
大魏臣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如此苦难?
天不开眼啊!
孤星一说,再次尘嚣之上。
许多朝臣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皇帝是孤星,连高僧都压不住他的厄运!
大魏惨啊!
竟然摊上这样一个皇帝!
这番话,除了皇帝,传遍了队伍中所有人。
皇后仲书韵看望了皇帝,心头又痛又悔。
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玉树临风的三表哥。
皇帝早就瘦得不成人形,只剩下一把骨头。
当着皇帝的面,皇后仲书韵还得保持着平静。
等出了卧房,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掩面而泣。
无处排解,只能找到父亲母亲。
她扑进母亲成阳公主的怀里,“救救陛下吧!救救他吧!再这么下去,陛下会没命的。”
成阳公主也是一脸愁绪,“本宫该做的都做了,请来天下名医,所有大夫都说这是心病啊。陛下被冤魂纠缠,他被魔怔了。高增做法都压不住,本宫有什么办法。”
仲驸马也是唉声叹息,“车队里这些天,各种谣言四起,我已经下令让部曲警戒,以防万一。”
成阳公主咬牙切齿,“谁敢在这个时候生出乱子,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他。陛下现在这般模样,都是在为我们所有人承担罪孽。京城被屠百姓的冤魂纠缠,陛下一个人承受下来。所有人,都该感激陛下的付出。”
“公主这话,有几个人会听,又有几个人会相信。世人都认定,陛下是因为京城被毁于一旦,愧对列祖列宗,才会被心魔纠缠。恐怕私下里还有人在暗暗叫好,认定这一切都是陛下的责任。”
仲驸马这话将成阳公主气坏了。
她一把推开哭啼不止的皇后仲书韵,厉声喝问仲驸马,“莫非驸马也认可孤星的说法?”
仲驸马摇头又点头,“我信不信不重要!眼下还是尽快到达建州行宫,方是上策。我得到消息,打前锋的队伍已经到达行宫数日,和当地官府一起准备迎接陛下。
孤星一说传得沸沸扬扬,我们不仅要留意队伍里面的人心,更要留意行宫那边的情况,以防万一!就怕有人被挑拨,脑袋一浑噩,做出不计后果的事情。”
“够了,休要再危言耸听。书韵,你不要听你父亲的话,他都是吓唬你。”
成阳公主见皇后仲书韵哭得不能自已,赶忙拿出手绢,为她擦拭眼泪。
皇后仲书韵脸色煞白,她盯着仲驸马,“父亲真的相信孤星一说?”
仲驸马看着她,重重一声叹息。
眼中全是不忍心和懊恼。
仲书韵控诉道:“陛下自登基以来,就没有过个一天安生日子。每日兢兢业业,不得片刻空闲,生怕对不起百姓,对不起列祖列宗。父亲可曾见过像陛下一样勤勉的孤星转世?”
仲驸马张口结舌,好一会才出声说道:“所谓孤星,并非等于昏君。孤星转世,通常能力都强于常人,能担重任。只是结果往往不太好。
公主,你也别一味的粉饰太平。你得让书韵有个心理准备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早做准备,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你放屁!本宫好不容易才将陛下扶持到龙椅上,岂能轻易放弃。你能放弃,本宫不允许。”
成阳公主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