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对你同样无比失望。你身为大魏臣子,竟然夺了大魏半壁江山,不思悔改,反而沾沾自喜,屠戮无辜。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若非如此,老夫有怎么会结束隐居生活,冒险联络恒益侯。
老夫要匡扶正义!若是你肯将皇位主动归还给萧氏,那就罢了。若你执迷不悟,老夫就算是死,也会一直盯着你。”
孙邦年慷慨陈词,激情昂扬,俨然是正义使者。
他要代表人间正义,讨伐刘章。
刘章气笑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阉货,不愧是英宗皇帝身边第一心腹。死到临头还要为萧氏皇族打算!你如此忠心耿耿,萧氏皇族,大魏皇帝,又给了你什么?据朕所知,陶太后对你一直不满,想要弄死你。你要效忠的就是这么一群人吗?”
孙邦年背负双手,轻蔑一笑,“老夫并非效忠某一个人,老夫效忠的大魏江山社稷。”
“所以你冒险联络恒益侯,就为了代替邓少监,扶持那坨烂泥登基称帝?朕哪里比不上恒益侯萧成礼?就因为他姓萧,你就认可他?信不信,朕就算将皇位让给姓萧的,他迟早也会将自己玩死!”
刘章气急败坏。
他为什么要对反对者提起屠刀?
就是因为他不满,不满因为一个姓氏,就否定他。
如果,他做得没有姓萧的好,大家反他,他也认了!
可是他明明比任何一个姓萧的都更有能力,更有资格坐在龙椅上,就因为他姓刘不姓萧,就要反他?
欺人太甚!
一道又一道的反对声音,本来涵养还不错的刘章,也被刺激得异常暴躁。
他抽出佩刀,就朝孙邦年头顶上砍去。
孙邦年站在原地,轻蔑一笑,眼睛都没眨一下,等待屠刀落在身上。
他这副慷慨正义的模样,反而让刘章冷静下来。
刀尖离着头顶只差三公分,突然一切都安静下来。
“哈哈哈……”
刘章放声大笑,笑得极为畅快,笑声透着野心勃勃,智珠在握的自信。
他收起佩刀,轻声说道:“朕不杀你!你刚才故意激怒朕,妄图死在朕的刀下。但是朕,偏不让你如愿!朕要让你活着,亲眼见证朕如何统一南北,如何夺下大魏剩下的半壁江山。朕要让你死不瞑目,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孙邦年怒气升腾,“你果然是狼子野心。夺了大魏的半壁江山还不够,竟然还想夺取剩下的半壁江山。你休想!大魏王朝列祖列宗,在天有灵,绝不会让你得逞。”
“大魏列祖列宗,如果当真在天有灵,京城怎么会丢失,皇陵又是怎么丢失的?孙公公,你来告诉朕,究竟是谁弃城逃跑,连祖宗陵寝都不要了!”
孙邦年气得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只能怒目圆睁,恨不得瞪死对方。
刘章十分满意他此刻的模样,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啊!
摧毁一个人的信心,真是无比地畅快。
孙邦年突然怒吼一声,“如果英宗皇帝,多活个两三年,哪里轮到你刘章嚣张。苍天不公,让你这个小人窃据皇位!”
刘章轻蔑一笑,“英宗永泰帝,他很英明吗?在朕看来,他做皇帝,只能说是勉强合格。尤其是最后几年,他下得一手烂棋,大好江山,就是在他手里开始腐朽堕落。
他诛杀天下诸侯王,弄得民怨沸腾,盗匪横行,各处频频闹反贼。反贼未平,先是西戎,之后又是乌恒。
今日的一切,都是英宗永泰帝种下的因,才有今日的果。你要怨恨,就恨你的主子去。他才是罪魁祸首。也是他的烂棋,成全了朕的今日!”
孙邦年一口心头血喷出,脸色灰白,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刘章讥讽道:“几句实话,你就受不了了吗?孙公公啊,你隐居太久,久到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真是令朕失望。”
孙邦年捂着心口,喘着气,困难地说道:“你杀了老夫,就当是看在昔日的交情上。”
刘章摇头,“朕说了,不会杀你。朕要让你一直活着,见证朕的天下。朕要向世人证明,朕是正确的。所有反对朕的人,都是愚不可及!”
孙邦年呵呵冷笑,“老夫竟然不知,你如此狂妄自大。你别忘了,你连区区一个燕云歌都打不赢,你怎么有脸说拿下天下?”
“燕云歌,区区三郡地盘,朕迟早会吞并她治下一切,包括她名下的所有财富。”
“你倒是自信,就不怕阴沟里翻船。”
“朕乃天命所归!”刘章自信且强大。
他的确也有本钱如此自信和强大。
兵强马壮,了,粮草充足。
诛杀世家,抄家灭族,使他积攒了大量的财富,俘虏了大量的奴仆,收缴大量土地。
财富,人口,土地……
这一切,都成了他的底气和资本。
以凉州兵马的战斗力,足以横推天下。
南北统一,早晚的事情。
等他巩固了皇位,稳定了北魏的局面,就该讨论出兵南征的问题。
南魏皇帝萧成文,纵然足智多谋,也难以抵挡凉州兵马的兵峰。
剑之所向,就是兵马所征之地。
一切的土地,人口,都将归他名下。
天命所向,钦定统一南北的天子,非他莫属。
孙邦年本想嘲笑对方。
只是,不等他发出一声完整的笑声,一口鲜血再次喷溅而出。
点滴鲜血,洒落在刘章的衣袍上,令他十分厌恶。
他见惯了鲜血,却讨厌鲜血玷污自身。
真是个矛盾的人。
孙邦年看见了他眼中的厌恶,哈哈一笑,“你不会得逞的。天罚之!”
刘章挥挥手,“带他下去,好生看押。让太医为他保命,可不能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