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被江澄抱着一步步走回了江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精神格外的疲倦,回到江家的时候已经靠着江澄睡得很沉了。
江澄很不舒服地皱了皱眉,这个大高个儿就算是被他抱着也太高了,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额头靠着他的脖颈,一呼一吸间带着的温热呼吸喷洒在他颈窝,浑身都不对劲了。
江澄虽然说真的很直,但照顾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因为琴苑和聆风阁都成了废墟,他就把蓝曦臣抱到了他隔壁的一间房间,撂到床上就喊了江霖过来给他包扎伤口。
“宗主,你们遇到那个女子了?”江澈细细打量他,而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宗主你没事。”
江澄示意江澈出去说,关上门,他问道:“那个女人有没有对那几个蓝家人下手?”
江澈瞅他一眼,道:“宗主,你可得冷静,千万不能发火。”
江澄眸色一冷:“有人死了?”
“……那倒没有。”江澈悄悄后退两步。“那女人把他们关到了祠堂……我才把他们弄出来没多久……”
蓝忘机等人坐在大厅闭目养神,等待蓝曦臣归来。
江澄没看蓝曦臣,先和江澈到了大厅。
一群蓝家小辈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蓝曦臣有没有事,就连魏无羡和蓝忘机都看向了他。
江澄的眉毛跳了跳,道:“反正没死不残。在包扎伤口。”
见他脸色颇有不悦,一群小辈也没敢再触他霉头,坐了下来。
江澄站在那儿没动,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终于在蓝思追背后看到他。
金凌一抖,知道舅舅肯定不得说什么好话。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舅舅。”
江澄却没看他,走了两步一撩衣袍坐下,悠悠道:“喊我干什么?子时都快到了,你可出去呀。”
“……”
他舅舅第一次用这种慢悠悠的语气跟他说话,金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江澄没吼他,但是用这种语气说话更可怕。
金凌咳了两声:“……舅舅。”
江澄终于正视他,语气变回生气该有的调子:“跑什么跑?不知道那女的想要你命吗?你长脑子是干什么用的?里头是水和面吗?晃晃就成浆糊了?不知道动脑子转个圈好好想想?要真出了事他能护得住你?”
在旁人看来,这一番话骂的确实是没头没脑没逻没辑,但金凌心里面可是跟明镜一样,但是又拉不下面子认错,梗着脖子咕哝:“我这不是没事吗……”
江澄眼睛一瞪:“你在给我说一遍?金凌,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肥了。”
魏无羡状似无意地咳了一声,金凌耷拉着脑袋认错:“……我知道了,下次不这样就是了。”
江澄挑了眉毛,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冷笑一声,却也没再跟他计较。
江澄跟江澈挥了手,示意他坐下,又扫了一遍几个蓝家人,微抿了唇。蓝思追知道含光君蓝忘机话少,又跟江宗主不怎么对盘,冒着被喷死的危险冒了头问道:“江宗主……可是有话要说?”
“没话说我看你们作甚,长得漂亮些么?”江澄冷哼一声,一脸的不高兴。
底下一干人等都在揣摩,谁又惹了宗主不高兴。
“江宗主不打算休息一下吗?刚才也是耗费了气力的。”蓝曦臣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江澄淡淡道:“没甚大不了。”
蓝曦臣醒来就见他在莲花坞的房间里,医师江霖告诉他宗主把他抱到这里之后就先走了,估计是在大厅。
蓝曦臣特别自觉地坐在了他旁边,笑吟吟道:“怎么了,江宗主?是谁惹了你吗?”
江澄终于知道一拳打在棉花上是啥感觉了,磨了磨牙:“蓝宗主,你们祖先惹出来的祸事还真不少。”
蓝曦臣一惊,讶然道:“什么?”末了,又道:“江宗主,慎言。”
江澄感觉到蓝忘机投过来的微冷视线,难得分给他一个不算恶劣的眼神。只是在魏无羡看来,那眼神实在有些惊悚。
江澄垂在身侧放于一旁的手微微攥了起来,额上隐隐有些冷汗,深吸了一口气,他道:“这不是蓝翼造下的孽么?你们蓝家家志上没有?”
蓝曦臣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
江澄道:“险些被蓝翼灭了全族的家族——蜀江夜氏——现称之为,极北夜氏。”
蓝曦臣终于变了脸色,想起蓝袍女子说的那句话:我们夜家,要回来了啊。愣了半晌方才缓缓道:“灭门?”
江澄“嗯”了一声。
整件事情说起来并不是很复杂,只是其中牵扯了扑朔迷离的事件和爱恨情仇。
蓝翼是蓝氏立家祖先蓝安的孙女,三代家主,亦是姑苏蓝氏唯一一位女家主。继任不到三年,便令本就出名的姑苏蓝氏风头更甚。蓝翼本身就天资聪颖、天赋卓绝,更是为当时的姑苏蓝氏锦上添花。彼时蓝翼正在与兰陵金氏宗主金羽打擂台,为半年后的夜猎大赛争抢弟子和资源。
往日的夜猎大赛是不允许本家弟子参加的,换言之,是各大世家选拔新弟子的方式。
云梦江氏、姑苏蓝氏、兰陵金氏、清河聂氏还有岐山温氏,这五大仙家乃是有着近千年底蕴的世家。先前,云梦江氏、清河聂氏对这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淡泊明志。姑苏蓝氏、兰陵金氏与岐山温氏却都打算发展壮大自己,各个家族最出色的弟子纷纷前往夜猎大赛场地——断魂崖。
断魂崖地形险峻,易守难攻,而一甲所要夺得的五大仙门标识就设在断魂崖顶。一旦有人占据制高点,那么,将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但是,要登上断魂崖顶还要完成几个任务:必须要猎满三百只鬼、三百只妖、三百只魔、三百只兽,方才被结界允许进入断魂崖。所以,这是一场速度、力量与智慧的竞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