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杀害长老和几十位修士们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二日,姜糖下山经过殿门口时,一排排的蓝衣弟子挤在前方,仰头望着,闹闹囔囔的声音隔了老远的距离传到她的耳朵里。
“太惨了,他们死得太惨了。”
“还有三个清心殿的女人也没放过……”
“尊主这是发了什么疯!”
随着他们的声音扬头,姜糖正和垂挂在廊角下的数个面目狰狞的人头对视上一眼。
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目光,心里疯狂吐槽,果然打击打击着,心理素质有了惊人的进步。
起码不会再一惊一乍了。
但让她从无数个人头底下走过去,仍然是个巨大的考验!
姜糖崩溃地想,闻镜为什么喜欢挂人头!为什么偌大的极寒门只有一个殿门口!
修士们可以直接飞,门只是一个装饰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嫌麻烦直接御剑飞行或者骑着诸如白鹤之类的灵宠,姜糖能理解这种属于修真界的特色。
可生为凡人的苦却无人知晓!
该死的闻镜!讨厌的闻镜!
姜糖瘪着嘴巴,一边骂骂咧咧地闭上眼睛,一边头顶着可怕的人头,低头穿过聚拢在一起的人山人海,匆匆走下山去。
待她走后没多久,门口飞来了一男一女,正是闻镜手下的两位护法。
围聚在一块指指点点的弟子们很快被赶来的两位护法冷着脸赶走。
待周围的人散去,唐映雪和唐映风面色难看地凝视着人头。
那里有他们熟悉的长老和经常碰面的弟子。
唐映雪不忍再看,微低头,颤抖着声音问:“尊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心目中尊敬崇拜的闻镜,那个孤傲不群的男子,站在顶峰受人仰望的尊主,怎么突然举止失常,做出这等穷凶极恶的事!
闻言,唐映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中。
唐映雪近乎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中了诡计,丧失了心智。”她抓着兄长的手臂,急切道,“我们要去援助尊主。”
“映雪。”见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抽出剑便要御剑飞行,唐映风死死拽着她,艰难地劝阻道,“尊主不喜有人擅闯天鹤宫,你冷静一些!”
“尊主在等着我们!”
“不,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些什么?”
唐映风神色一顿,唐映雪恳求道:“哥,你告诉我!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唐映风透过庑殿式的飞檐,遥望云雾蒸腾的天鹤宫,语调微有滞涩,“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他一直都是这种人。
闻镜暴戾恣睢的真面目毫无顾忌地显露出来,逐渐地让风平浪静多年的极寒门掀起了狂涛骇浪。
平静的湖水下是涌动的暗流,正蓄势以待,准备将所有人吞噬进可怕的深渊。
大多数人毫无察觉,他们只是想着,尊主彻底疯了。
他将砍掉的人头挂在殿门口示众,不准任何人将它们卸下。
甚至颁布了一个禁令:禁止挖湖,一个井都不能挖,违者格杀勿论。
这么一来大家都明白那些修士们受害的缘由了。
简直荒谬。
所有修士们的心中不约而同飘过一个相同的念头。
闻镜是大乘镜真君,全修真界唯二的顶峰修为,能和他有一搏之力的唯有无踪岛的沐阳真人。
地极寒门长老们和执事比他差了一个境界,更别说是弟子们。
任何人都对他无计可施,只能看他任性妄为地玩弄所有人的性命。
残忍无情之类的话语在口中打了个转,又憋了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