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慢吞吞回到别院,恰巧和庄柔月打了个照面。
正在运转灵力,面色苍白的庄柔月砍掉了院子里的枫杨树,将它制成木板,挡住毫无遮拦的院门。
在门口瞧了一眼,姜糖纳闷想,如果当时出来制止宋文芊,这会儿也不必费力造门了。
但没什么立场去质疑,庄柔月和她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
进门后,姜糖扫了一眼别院,顿时觉得可惜。
那棵根深叶茂的枫杨就这么被摧残,唯余几根稀疏的枝叶倒在地上,苍翠的绿叶鲜艳得仿佛仍扎在土地中,可惜很快要枯萎颓败了。
思绪飘忽片刻,姜糖收回视线,脚步缓慢地往房门走去。
与庄柔月擦肩而过,她出声喊住。
“你去容景那里了?”
姜糖和容景关系甚好,在这个风吹草动分外敏感的后宫之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并没打算刻意掩盖,姜糖随便点了点头。
庄柔月又古怪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什么?”姜糖茫然地望过去。
“她与尊主这般亲近,你没有一丝嫉妒?”
姜糖顺其自然地和尊主撇清了关系。
“我对尊主没什么想法,哪能有羡慕嫉妒?你也不必把我当做竞争的对象。”
果真,庄柔月掩住唇角笑了笑,瞧着大约信了她的话。
却仍是状似担忧道:“万一容景心里存着猜忌?”
姜糖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眸中不解,她怎么对这事突然关心起来了。
一副替人着想的模样。
琢磨着不对劲,她神情警惕起来。
庄柔月:“容景对清心殿的女人都是拒人于千里不外,对你是和风细雨般的态度,你不觉得奇怪吗?”
姜糖:“不关你的事。”
容景和她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不需要其他人来置喙。
懒得再作搭理,姜糖忽视了庄柔月被噎住的神情,迅速走回厢房,关上大门,一头扎进薄被里。
柔软的触感与肌肤贴合,舒适得让她轻叹一声。
红拂伞随意地置在枕头边上,姜糖的脑子沉重,觉得好累。
这一天从宋文芊的恐吓,到容景的排斥,纷纷扰扰的画面和情绪浮浮沉沉,萦绕在脑海中消散不去。
她陷进被窝里后,再也不肯动一根手指头,不肯再多走一步去把伞放到属于它的角落或者桌子上。
姜糖闭着眼睛。
眼前再次浮现容景冷淡的神色,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上。
窒息感袭来后,又翻回正面,对着头顶发呆。
渐渐地感觉到眼皮沉重,她不再强撑着,薄被一掀,盖在头顶,努力拂去负面的情绪,这才昏昏沉沉地睡下。
外头是爽朗朗的晴日,严实的木门和狭窄的纸窗将耀眼刺目的光线关在门外。
屋内幽暗如斜阳落下时分,簌簌风声衬得更加寂静。
咔哒。
一声异响打破平静,使本就睡得浅的姜糖忽然惊醒。
脑中还残留着宋文芊的恫吓声,她提的很高的一颗心又往高处提了提,几乎要蹦出喉咙跳出来。
吱吖。
门渐渐开了,一片陌生的衣角从门口飞快掠了进来。
平稳的呼吸声逐渐急促,姜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应对。
睁开眼睛看,一个曾在清心殿路径上见过几面的高挑女子勾着嘴角,一步一步往床榻靠近。
对上宋文芊的目光。
宋文芊胸有成竹地停在屋子的中心,恰好挡住通往门的直线路径。
像是玩弄蝼蚁般的,她故作叹息:“如果两个时辰前你放我进门,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现在,迟了!”
宋文芊眯着眼睛看床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