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军帐外有人来报,说大将军有请,让谢衍之过去一趟。
谢衍之猜测是粮草的事,起身出来,到柳沣的军帐,通报后进来,拱手问:“将军唤我何事?”
柳沣坐在主座上,面前摆着几个窝窝头和一碗青菜,清汤寡水,不见一点儿荤腥,谢衍之见状惊疑道:“将军,这……”
“王家做了手脚,断了咱们的粮草,从今日开始,咱们只能节衣缩食,希望能撑些日子。粮草是重中之重,须尽快解决,找你来,想问问你可有良策,若你能解决粮草问题,本将军必有重谢。”柳沣说的情真意切。
东北军跟着他十来年了,保家卫国,誓守边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不想委屈了这些铮铮铁骨的汉子。
谢衍之犹豫半晌,抬眸问:“将军需要我如何做,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柳沣起身来至谢衍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好,就等你这句话,据我所知,你与一品阁的东家认识,你能否向他借些粮食,等粮草下来,我如数归还。”
他已经写信回京城,粮草问题很快便能解决。
谢衍之支支吾吾道:“将军,其实我与一品阁的东家不是很熟,借粮草之事,怕有些为难。”
他没想到柳沣竟打这样的主意,说会如数归还,怕一时半会还不了,若柳沣死了,就成了无头账,杨淮那人虽不小气,但绝不会帮仇人。
谢衍之见柳沣面色不虞,拱手道:“属下尽力一试。”成与不成,都不是他能做主的。倏地想起什么,又道,“将军,百里之外有几个贼窝,咱们不如把他们收了。多少也能弄些粮食过来。”
柳沣摇头:“收了吃什么,喝西北风吗?”他与王家的战争才刚刚开始,王家的手段不止断粮草这么简单,定还有后招。
谢衍之见他不感兴趣,拱手辞了出来,直接去了镇上一品阁。
杨淮刚接到飞鸽传书,说霍先生和王石来了,正巧就看见谢衍之也来了,笑着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将字条给谢衍之,“你怎么看?”
谢衍之展开字条,认真看了几眼,思忖半晌道:“按计划行事。”焚烧了字条,“对了,柳沣让我向你借些粮食,日后如数归还。”
杨淮笑了:“王家够狠的,手段真是卑劣,说断粮草就断粮草,这东北军那么多人,怎么活?”
“你先借粮食,如此一来,王家更会不遗余力除掉柳沣,这样咱们能捡一个大便宜。”谢衍之道,“若我没猜错,孙赞已经向王家透露了我的消息,接手东北军,王家和明宣帝意见不一致,一时很难抉择,王家定会从军营找人,而我没背景有实力,是他们最好的人选。”
这些天,孙赞看他的目光有些躲闪,显然做贼心虚了。
杨淮双臂环胸:“你想要多少粮食?”
谢浅之想了想:“先给一万石粮食,分批次给,一次给一千石。”不能让柳沣觉得太容易。
杨淮答应给粮食。谢衍之出了一品阁,上马准备回军营,抬眸看见了花娘,她与一个中年男人交谈,鬼鬼祟祟,形迹可疑。
谢衍之下马又回了一品阁,将花娘的事告诉了杨淮,让他派人监视花娘,他总觉得花娘很可疑,不知是谁的人。
他说了这一切便回了军营,在帐外遇见了孙赞。孙赞看向他时眸中尽是歉意,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衍之知他有话说,拉着他去了演武场,一面走一面问:“这几日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可是有事?”
孙赞低头,抿唇不知该如何说,遂不言不语,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谢衍之拦住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有话直说,扭扭捏捏像个娘们儿。”
孙赞思索片刻,道:“有人向我打探你的消息,我把你的事告诉了他们。”说道这里又忙解释道,“你别误会,他们并无歹意,只想拉拢你,会许你高官厚禄,我觉得这是好事,便把你的事说了。”
谢衍之推开孙赞,怒火中烧道:“我拿你当自己兄弟,你为何这样对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算我瞎了眼,看上你这样的人。”
说完转身欲走,被孙赞拉住衣袖:“沈大哥,你原谅我这次吧,我想报仇。我空有一身学问,来到这里却一文不值,我终于明白什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不尽,却还是利用了你,我知我卑鄙。可我真的没办法,在这里只有你对我好,你好了,我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才有机会回京城,才能报仇,才能护住妹妹。”
谢衍之见他说得情真意切,看他一眼,道:“跟我来。”扔下这句话,迈着步子朝演武场外围走去,孙赞连忙跟着。
等到了演武场外围,谢衍之一把抓住孙赞的衣领:“是王家的人找你吧,不要替我做决定。柳将军对我有恩,我不会为了上位背叛将军,更不会为王家卖命,忘了告诉你,王家幼子王昶,辱我妻子,杀我全家,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说我会为王家卖命吗?”说完这些,松开孙赞,推开他转身离去。
孙赞愣怔在原地,而不远处柳震直直盯着谢衍之的背影,见谢衍之走远了,他也转身离去,来至柳沣的军帐,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说了。
柳沣欣慰道:“我果真未看错人。”
这时谢衍之在外求见,柳沣让他进来。谢衍之进来见柳震也在,有些惊讶:“少将军也在?”
“找将军汇报一些事情。”柳震说完离开。
柳沣来至谢衍之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甚是欣慰:“我果真没看错你,说说粮食如何了?”
谢衍之假装不解,直接道:“杨东家答应给粮食,不过数量不多,只有一千石,应该够我们撑一阵子,将军放心,属下再想办法,让杨东家送粮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