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头墨色碎发,看上去并不刻板严肃,随性得很。
眉眼清浅温润而有神,挺直的鼻下是颜色浅淡发粉薄厚适中的唇,唇角擒着一抹温柔的如沐春风般的笑。
往下是既不圆润也不尖锐的下巴,弧线优美适中。
他穿着浅茶色家居服,下身是配套的家居裤。
不松不紧刚刚好的家居裤勾勒出男人修长的腿部线条,隐隐透出一点其下结实的肌理形状,手腕带着一串紫檀木佛珠,颗颗饱满圆润,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时常把玩,才会有那样透亮的光泽。
男人整个身体都散发着放松闲适,随和没有一点攻击性,却让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难以放松。
哪怕什么都不做,他的存在感,他的气势,他的周身弥漫的压力也十足。
明明是清风朗月温如君子,皎若月光美玉无瑕般的品貌,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危险,像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又像是一把收敛杀意锋芒,伪装成无害的宝剑。
这就是只一个名字,都成了忌讳,让人不敢提及,只能用那个人来称呼的薄胥衍啊。
难怪原主会跟猫见老鼠似的,打心眼里怕,就算明知道他是恩人是叔叔,心里除了尊敬感激也只剩下害怕。
厄琉斯看着人,眼里有好奇有新鲜有兴味,更多的,却是欣赏般的赞叹。
像是看着一个瑰丽的价值连城的宝物,眼睛都亮了起来。
男人并未看她,只淡淡的放下刀叉,擦了擦唇,平淡无波的招呼:“过来吃饭。”
不热切不冷漠,一半温和一半疏离。
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好不好,像是一点不担心不好奇。他也确实心如止水,不曾为任何人任何事动容。
“哦。”
厄琉斯应了声,裙摆微动,人听话的移了过去。
却不是原主从前那般离的远远的,缩成一团,恨不得降低全部存在感,她直接一屁股坐在男人身旁。
还挪了挪椅子,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紧挨着他。
她也不吃东西,就那么坐着,眼儿直勾勾的盯着他,一眨不眨,眼巴巴的像是看着一道可口的美味,炙热的、恨不得立马吞入腹中。
薄胥衍把就近的牛奶杯放到她面前,终于抬眼看了她,也把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情绪收入眼底。
对那种吃人的灼热视若无睹,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喉结吞咽,而后才慢条斯理道:“有事?”
他越是这样疏离万般不上心,心如止水的模样,越勾的厄琉斯心痒痒的,尤其这人低垂着眉眼喝粥,那长长卷曲的睫毛。
让她想要伸手拨弄,想吻的他眼尾动情发红。
她的眼越发的亮,支着下巴喝了口这人给的牛奶,舔了舔唇上的奶渍,紧盯着他,压低了声线,低哑软媚。
“你长得可真好看。”她真诚的赞叹着。
一字一句,像是含着蜜,甜腻的很。
“出去了一趟,胆子倒是大了不少。”男人掀了掀眼皮,轻飘飘的视线,表情未变,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调戏一般。
往常小丫头躲着他还来不及,每每一看到他便跟鹌鹑似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如今倒是主动凑上来。
薄胥衍意味深长的看她,变的不是半点一点。
厄琉斯不满意他的回答,脸上不乐呵了,撇了撇嘴,直接上手捧起他的脸“我刚夸你了是?你看看我。”
她微眯着眼凑近,凝视他“礼尚往来懂不懂,我不好看吗?”
餐厅的佣人早被这一幕吓呆了,尤其是林姨,先生看着温和有礼文质彬彬,实则脾气不算多好,威严极深,哪里容的了旁人如此放肆。
就算那人是小小姐也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宽容。
何况她们多是看着小先生和小小姐长大的,小小姐性情天真直白,胆子也不大,怎么这次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人美成那样也就算了,性子娇了些也没什么。
可这..这怎么直接对先生上手了?
林姨一脸担忧,又不敢说什么,到底她也只是个佣人,只能祈祷先生别跟小小姐计较。
薄胥衍眼中闪过惊讶,饶是明白小丫头的转变,也没想过她竟胆大到这个程度。
脸上的温热,那双软绵绵的手,无不告诉他,她还可以更大胆。
此时这个大胆的小家伙还在执著的盯着他,大有非逼着他‘礼尚往来’一番不可,那双褪去了稚嫩胆怯的眼,显露出一种独有的魅力,媚眼迷离多情到无情,肆无忌惮的挥洒着。
而他,正是她要猎捕的目标。
这是他从她的眼中行为中分辨出来的,她甚至坦荡直白表现出来,对自己的觊觎。
这可真是有趣。
薄胥衍自喉间溢出低笑,浅浅的,像是一幅色彩分明的泼墨画,凉凉的,像是冬日随风漂流的雪花,充满了引人遐想的华丽。
下一刻他又变回波澜不惊,温和疏离,如一缕山涧清风让人捉摸不住,男人微昂了昂头向后退。
代表她的调皮终止,他不准备继续纵容。
厄琉斯顺势配合松手,指尖微屈,缱绻留恋般的滑过他的脸,坐正身体,开始享用早餐。
她以为他会直接离开,不妨听到了他脚步渐远的同时,清浅的、含笑的清润之声留下一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吞咽的粥顿时猝不及防的给呛住了,一阵剧烈的猛咳,眼眶都红了。